司穆寒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猜測江瞳回來後，可能從傭人口中知道了些什麼。
否則這些花種了這麼久，早不鏟晚不鏟，偏偏在他把花送給趙寧暖之後鏟掉？
“她在哪裏？”
“少夫人已經睡下了。”
司穆寒轉身就要去找江瞳。
喬管家眼瞧著司穆寒臉色不太好，小聲勸道：“少爺，花鏟了就鏟了。少夫人也是因為身體不好……您多讓讓她，千萬不要跟她置氣。”
喬管家是司家的老人，從小看著司穆寒長大，司穆寒很尊敬這個長輩。
此時，這個長輩滿臉都是怕他傷了江瞳的表情，司穆寒隻覺得匪夷所思。
爺爺對江瞳好，他可以當作是爺爺念著江家的救命之恩。
為什麼他感覺司家上下，都像被江瞳收服了？
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魔力？
司穆寒轉身上樓，站在江瞳的門外看了一會，伸手敲了幾下。
等了一會，江瞳才開門。
她穿著水藍色的睡裙，襯得膚色越發冷白，眼底還有幾分剛醒的惺忪。
“什麼事？”
江瞳的聲音細細軟軟，可能因為受傷，還帶著幾分啞。
結婚這麼久，這還是司穆寒第一次見她穿睡衣的樣子，他下意識朝她身後的房間看了一眼。
房間很大，幾乎都是白色的格調。室內擺放的家具很少，顯得有幾分清冷，完全沒有女孩子喜歡的暖色調。
突然間，他生出幾分錯覺，江瞳嫁進司家，似乎並沒有表麵上那樣開心。
他不說話，江瞳又問了一遍。
司穆寒這才想起自己敲門的目的，開口問道：“是你讓人把鬱金香都鏟了？”
江瞳的睫毛顫了顫，平靜地凝視他：“是。”
何止是鬱金香？連同心尖上那個名字，也一並鏟走了。
司穆寒很不喜歡江瞳此時的表情，已經壓下的怒火又在悄無聲無息地滋生。
他口氣不善，“我隻是送了一束花給趙寧暖，你就直接把整個花園都毀掉？”
江瞳徑直打斷他：“隨你怎麼想。”
這幾天她都沒有休息好，身上的傷口也很痛，仿佛在時刻提醒她，當時不顧一切救他的愚蠢。
她的丈夫根本不會領情，當然她也沒想過要他領情。但他身上帶著那女人的香水味回來，擰著眉心質問她的樣子……實在是很討厭。
疲憊漫過心頭，她連開口解釋的欲望都沒有。
砰的一聲，她把門關上了。
司穆寒看著緊閉的房門，眼梢瞬間冷下。
但江瞳方才的模樣實在瘦弱可憐，讓他有火發不出來。
他下樓，讓喬管家把所有傭人都叫了過來。他要知道，是誰透露了他送花的事。
“是誰到江瞳麵前搬弄？自己站出來交待。”
司穆寒一身筆挺的西裝，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低氣壓。
大家麵麵相覷，紛紛表示不知情。
喬管家聽到司少說起送花的事，似乎猜到了什麼，有些欲言又止。
司穆寒很快察覺到他的神色，讓其他人都散了，隻留下管家。
“喬叔，是您把我給趙寧暖送花的事告訴了江瞳？”
喬管家輕輕歎了口氣，反問道：“少爺，原來您把花送給了趙小姐？”
司穆寒皺眉，隱隱覺得事情不對勁，“您說清楚點。”
“少爺，你剪下那些花，大家都以為你是送給少夫人的。沒有人會到少夫人麵前去搬弄是非。”
喬管家歎氣道，“怪不得……少夫人平時可寶貝那片花園了，今天卻毫不猶豫就通通鏟平了。少爺，這次是您做事欠考慮了。”
司穆寒平時很尊重喬管家，聞言心裏不舒服，“您的意思，這件事是我的錯？”
“後花園那些鬱金香，都是少夫人親手種下，一花一葉都是她養出來。她和趙小姐鬧得那麼不愉快，你還把花送給趙小姐，少夫人能不生氣嗎？”
司穆寒微微一怔，“鬱金香……都是江瞳親手種的?”
鬱金香花期在春天和秋天，很少在冬天開花。江瞳能在冬天栽培出花期，可見真的用了心。
江瞳對趙寧暖誤會那麼深，他還把她種的花剪去送人，難怪剛才她會是那種表情……
滿腔氣悶突然就發不出來了。
司穆寒嘴角抿緊，不願承認自己是有幾分內疚的。
但是，司穆寒心裏隨即又生出幾分疑惑——
如果不是底下的人嘴碎亂傳，江瞳怎麼知道他給趙寧暖送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