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穆寒略顯生硬地問：“爺爺，你們看完冊子了？”
老爺子眉宇間的褶皺很深，冷冷地哼了一聲，顯然不想回應他。
江瞳怕他又上火，輕聲哄道：“爺爺，外麵風大，我們還是進屋去吧。”
司老爺子微微點頭，目光複雜地回頭看一眼司穆寒。
他還穿著西裝，昂貴奢華的料子披在身上，挺拔高大，倒是人模人樣的。
隻可惜盡做些上不了台麵的事，簡直丟盡司家的臉。
爺爺的眼神古怪，司穆寒剛要開口詢問，爺爺已經帶著江瞳轉身回屋。
回到客廳，司老爺子拍拍江瞳的手背，慈愛地安慰她：“瞳瞳，不要難過，我隻認準你做司家的少夫人，隻有你生出來的孩子，才是名正言順的司家繼承人。”
江瞳的睫毛顫了顫，嘴角有幾分淡然，但她仍然感激爺爺的安慰。
“爺爺放心，我不難過。”
老爺子一直待到十點鍾，才撐不住回老宅去了。
送走司爺爺，江瞳就直接回臥室，給雲辭打了個電話。
雲辭的眼睛要定時檢查，她是雲辭的醫生，本來今天就應該給他做檢查了。
但她傷得太重，要待在家裏靜養，隻能拜托藥館其他同事先替雲辭複診。
同事剛才發了微信說雲辭沒來，她要問問原因。
雲辭在電話裏再三保證，他的眼睛已經好了，不需要再複診。
江瞳還是不放心，“明天你過來藥館一趟，我幫你檢查。”
雲辭好脾氣地應下。
第二天江瞳早早就去了藥館。
江家是中醫世家。
江爺爺是典型的漢醫，醫術了得，在當地的名聲很響亮。
江瞳從小就跟著爺爺學習中醫，大學時選的專業也是醫學。但她結婚後總是圍著司穆寒團團轉，來藥館的時間很少。
自從懷孕，家裏又發生太多事情，她更是近一個月都沒來過藥館了。
同事們都怪想她的，見她臉色蒼白，一身病容，都關切地圍著她問長問短。
突然，同事小蔡碰了碰江瞳的手肘：“雲辭來啦。”
江瞳扭頭，看到雲辭緩步走進來。
這個少年太好看了，幹淨明亮得就像一道春風似的，才走近，整個藥館都瞬間溫暖起來。
有兩個女同事悄悄偷看，撞到他溫和的視線，羞得臉都紅了。
江瞳拉著他走到看診台上，替他檢查了一下眼睛，確實已經沒什麼大礙。
她拿出一個精美的包裝盒遞給他：“這是我特意去挑選的遮陽鏡，送給你，你平時出門都要戴著它。”
眼睛受過那麼重的傷，好好保護總沒有壞處。
“既然已經好了，就不用再戴眼鏡。”雲辭失笑，“倒是你，身體不好，養好之前都盡量不要再往外跑了。”
“我那是體質不好，可你的眼睛畢竟剛好，還是需要多注意。”江瞳說著順手把那小小盆的‘首付’拿出來：“這個太貴重了，我怕我養不好，會辜負你一片心意。”
“怎麼會？”雲辭聲音溫和：“你能讓鬱金香在冬天開出花來，一盆玉露怎麼會難倒你？”
“雲辭你聽我說。”江瞳認真地看著他：“你暫時找不到自己的家人，一個人已經過得很艱難。好在你有一技在身，可以把玉露養得這麼好。你可以想辦法再多養幾盆，拿到網上去賣，我會幫你介紹客源。”
“我為什麼要賣掉它？再說我不是有你嗎？難道你以後不打算管我了？”
“你總要存點錢啊。萬一哪天遇到自己喜歡的女孩，你在物質上有所保障，才是給心上人承諾啊。”江瞳笑道：“再說你存錢買套房子，就不用一直租房子住了。”
“謝謝你小瞳，總是這麼為我著想。眼鏡我收下，就當是玉露的交換禮物吧。”雲辭垂下眼眸，“你不要再拒絕了。”
江瞳見他堅持，隻能笑著答應。
“看來我以後要每年送你一副眼鏡，送十幾年才能抵得過你的玉露。”
這句話讓雲辭眼眶微微發紅，“你說的，要送十幾年。”
雲辭無家可歸，沒有記憶，眼睛也幾乎瞎了。是江瞳撿到他，一直細心照顧他。
隻要能永遠跟她做朋友，怎麼樣都行。
“好。”
江瞳笑著點頭，反複檢查後給他開了點保健的中藥。
“回去要定時喝，不要偷懶。還有，出門一定要戴著遮陽鏡！”
“是，我都聽江醫生的。”
江瞳笑了笑，把藥單交給同事，讓他們抓藥。
之後，她臉上帶著幾分認真，看著雲辭：“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你說，不管是什麼事我都答應你……”
問都不問是什麼事就答應，也不怕被賣了？
江瞳笑了一下：“過兩天有個拍賣會，我想讓你陪我去。”
雲辭覺得奇怪：“這種場合，往年你都不會去的。這次怎麼……”
“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樣了。”
江瞳笑了一下，眼底像積著一層薄霧，讓人瞧不清她是悲是怒。
“自從和司穆寒結婚，我幾乎失去了自我，我想找回從前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