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辭微愣,沒想到司穆寒會突然把話題拐到這上麵來。
他喜歡江瞳嗎?
自然是喜歡的。
第一次遇見她時,他渾身髒兮兮,她卻毫不嫌棄地帶他回家,照顧他,醫治他,不嫌棄他孤兒的身份,和他交朋友。
這麼善良美好的女孩,誰會不喜歡?
“我把小瞳當作最好的朋友,隻希望她可以得到幸福。”
就這麼簡單?
司穆寒臉色滯了幾秒鍾,想開口問問孩子的事,手機鈴聲突然在這時響起。
“抱歉,我接個電話。”司穆寒接通:“喂……”
雲辭聽不見那頭在說什麼,卻見司穆寒的臉色越來越凝重:“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司穆寒掛掉電話,眉心緊擰著。
“你剛才說江瞳的孩子……”
他話還沒說完,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這時雲辭外露的情緒已經收起來,聲音又回歸平淡:“司先生貴人事忙,有什麼事日後再談吧。”
說完不再看司穆寒的反應,轉身回病房去照顧江瞳。
司穆寒很想問清楚,江瞳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公司有個緊急會議,談合作的人已經到了公司,他隻能暫時按下心頭的疑惑,先去處理那邊的事情。
一路上,金特助把車開得飛快,半小時就趕回公司總部。
但還是遲到了十分鍾。
這次會議的內容是合作開發一條新公路。
合作方姓曲,是北城的曲家。
這次來西城談判的,是曲氏的最高層,曲榮原。
曲榮原今年五十歲出頭,穿著深灰色黑西裝,氣質溫潤儒雅。但一雙眼睛,卻讓人明白,此人很有城府。
司穆寒看到他第一眼,就覺得這位曲總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他。
對於司穆寒的不守時,曲榮原本就不太高興,所以司氏在會議上提出的方案,他全程都在雞蛋裏挑骨頭。
而更不能讓他原諒的是,整個會議上,司穆寒看起來心神不寧的,很顯然沒把他這個合作方放在眼裏。
曲榮原從頭到尾都在觀察這位年輕的小司總。
會議差不多結束時,他直接說:“這次的工程,施工期為期五年。從A市到B市,公路全程66.2公裏,光是啟動資金就需要53億。先不提開山劈石,拉電線,覆蓋網絡,光是供水就是一大問題。資金回收期起碼要超過十年,效率太慢了……”
曲總給了一堆理由,反正就是不滿意司氏的方案。
司穆寒微微皺眉:“公路的投資權已經優先給曲氏……”
“小司總,你先去當地考察一番,再給我一個更好的答案吧。”
司穆寒剛接手公司沒多久,就敢在重要會議遲到,曲榮原有心殺殺他的銳氣,提完了要求,就帶著助理直接離開司氏,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股東們對這次會議結果有些不滿,但不敢說什麼,陸續離開會議室。
司穆寒坐在主位上不動,有幾分冷躁地鬆了鬆領帶。
在會議上一直沒怎麼開口的司晏突然站了起來,微笑著問:“穆寒,今天狀態不對勁,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司穆寒對上司晏關切的臉,眉梢不著痕跡地一挑,“沒什麼。”
似乎沒有察覺到司穆寒的冷淡,司晏臉上的笑容仍然不變,“雖然我沒什麼大用處,但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隻管開口。”
“謝謝表哥。”
跟曲氏談判失利這件事,傳到了司老爺子耳朵裏。
老爺子的電話也很快打了過來,語氣裏透著幾分不滿,“你是怎麼回事?這個項目原本談得好好的,曲氏怎麼會突然提條件?”
司穆寒有些詫異。
以往要是出現這種重大失誤,爺爺早就不問原由,劈頭蓋臉先痛罵一頓了。
今天這麼講道理?
“我遲到了。”他誠懇地認錯:“也許曲總認為我不夠嚴謹,要我拿出個態度來。”
司老爺子默了一下,點頭道:“我知道你今天在醫院照顧瞳瞳了,遲到也是情有可原。曲榮原既然要個良好的合作態度,你給他就是。”
“我明白。”司穆寒說:“這幾天,我可能要去A市出趟差。”
“放心去吧,要盡快說服曲榮原敲定方案。瞳瞳這裏我會照顧好。”
司老爺子後麵的語氣,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溫和的了。
司穆寒哭笑不得,又帶著幾分說不清的情緒。
他是因為在醫院照顧江瞳,遲到了,才導致合作失利。可竟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爺爺沒有再像以往那樣衝著他就罵。
江瞳在爺爺心裏的分量,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認知。
讓司穆寒刷新認知的江瞳,一直到中午才幽幽轉醒。
雖然她昏迷不醒,但剛開始時意識仍有幾分清醒,隱約知道自己好像是被司穆寒抱來醫院的。
一路上,他的氣息無孔不入地包圍著她,讓她在昏迷中都不得安寧。
現在她醒了,身邊卻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