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江瞳第一次醒來後，一眼就看到司穆寒，有幾分別扭。
司穆寒倒是坦蕩，輕聲道：“早。”
江瞳好像越來越看不懂司穆寒了。
自從趙寧暖出現，他們每天都在互相傷害。可是現在，他露出可以稱得上溫和的表情，她突然不知道做什麼反應了。
江瞳拿著衣服進浴室換好，洗漱幹淨出來，發現司穆寒還在等著她。
樓下客廳，司老爺子起得早，此時已經有客人來了，正在跟老爺子低聲交談。
江瞳微微一曬。
她就知道，司穆寒一大早這麼平和，是因為爺爺已經在客廳等著了。
江瞳心裏想著事，沒留意腳下踩空，身體猛然朝下傾倒，她一慌，下意識朝旁邊伸手。
司穆寒眼疾手快抱住她，由於慣性，二人朝旁邊的樓梯扶手撞過去。
江瞳嚇得緊緊閉上眼睛，又下意識護著肚子。
電光火石之間，司穆寒毫不猶豫摟著她的腰轉了個圈，他的腰背重重地撞到扶手上，忍不住低低地悶哼一聲。
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傳來，江瞳整個人撲在一個寬厚溫暖的胸膛裏。
司穆寒修長的手臂還環在她腰間，低聲問：“沒事吧？”
“沒事。”
江瞳這才發現，他們的姿勢太過親密，連忙從他懷裏站了起來。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引起樓下客廳的注意。
司老爺子目睹整個過程，嚇得心驚肉跳的。
不過，見到司穆寒這麼護著江瞳，他又有幾分高興。
“瞳瞳怎麼樣了？快過來讓我看看有沒有撞傷哪裏。”
江瞳安撫他：“爺爺，我沒事。”
確定江瞳沒事，司老爺子才徹底鬆口氣，難得給了司穆寒一個和顏悅色的表情。
“你呢？我見你剛才後背撞到了扶手上。”
司穆寒的腰背那裏確實很疼，但不至於當麵表現出來。
他臉色平靜地說：“我也沒事。”
司晏等他們問完話，才笑著跟他們打了招呼。
司穆寒淡淡看他一眼，“表哥來得倒是早。”
“母親天沒亮就起來熬了燕雲羹，讓我無論如何送過來給外公嚐嚐。”
司晏說著露出無奈的笑容，指了指旁邊兩個容量很大的保溫盒，“母親聽說表弟妹懷孕，讓表弟妹也吃一些，不但補身體，還能增強免疫力。”
燕雲羹光是熬煮就要兩個小時以上，再加上泡發，處理燕窩，耗時極長。
這麼早就熬好還送過來，也確實是有心了。
再加上這東西適合給江瞳補身子，司老爺子臉色溫和，點頭道：“瞳瞳一起過來吃早餐吧。”
燕窩本身有淡腥味，但司晏母親的手藝好，很巧妙地把腥味都去掉了，味道也很鮮，江瞳多吃了兩碗。
司老爺子很高興，對司晏的態度就更好了。
“你母親身體也弱，讓她不用一大早就起來。她要是想孝順我，這些吃食可以晚些送過來。”
“是。”司晏笑得很清朗：“母親知道外公這麼關心她，一定很開心。”
司老爺子跟司晏說了幾句，又轉頭看了看江瞳和司穆寒。
這兩口子，眼瞧著剛有點進展，怎麼今天吃早餐又全程沒有交流了？
不過剛才司穆寒為了護著瞳瞳，連自己受傷都顧不上，說明他還是對瞳瞳上了心的。
他突然開口問，“瞳瞳，你今天是不是要去醫院複診？”
江瞳點頭：“是，已經跟醫生約好十點半。”
“這兩天爺爺膝蓋的毛病又犯了，不能陪你去醫院。”
江瞳連忙道：“爺爺膝蓋又痛了？有沒有找醫生看過？”
司穆寒也馬上抬頭看過來。
“看了看了。”司老爺子擺擺手：“我這都是小問題，可你一個人去醫院，我不放心啊。”
“沒關係。”江瞳心裏微暖，笑道：“不是有香姨陪著嗎？”
“不行，你身子弱，萬一又像剛才在樓梯上摔著了……”
老爺子明明是對著江瞳說話，可是一雙眼睛不停地看著司穆寒。
司穆寒反應過來，抿了抿嘴角，“爺爺，我陪江瞳去吧。”
江瞳微微一愣，知道司穆寒是被爺爺按著頭應下的，剛要主動提出不用。
司老爺子已經笑著說：“有你陪著瞳瞳，我就放心多了。”
老人家一拍板，江瞳也不好再說什麼。
二人很快出了門，司晏也借口有事，起身告辭。
他剛離開老宅，立即給趙寧暖發了條短信。
江瞳這次來醫院，除了檢查身體，也順便做個產檢。
司穆寒耐心地在各個窗口跑上跑下，不但沒有半點不耐，江瞳甚至從他的動作裏看出幾分不可思議的溫柔。
江瞳別開視線，不去看他。
複診結束後，江瞳來到了B超檢查室。
三個月胎兒已經成形，但四肢和五官還看不出來，縮成小小的一團。
醫生一邊解說著胎兒的情況，一邊把電腦的屏幕給江瞳看。
江瞳躺在檢查床上，看著屏幕上那個小小的嬰兒，臉上不由露出幾分溫柔與喜悅。
司穆寒坐在一旁，被她眼底的笑容微微刺痛。
江瞳很期待孩子的出生，可如果讓她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