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暖臉色一僵，心裏有股道不明的憤恨和羞恥，卻不敢發火。
“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司晏靠在黑色皮椅上，嘴角勾起一絲輕微的戾氣。
他當然知道，隻要酒店的經理絕口不提江瞳認錯人的那些細節，司穆寒會立即跟江瞳翻臉。
但是司穆寒思維縝密，手段甚至在他之上，如果編出來的真相漏洞太多，反而容易惹他懷疑。
這個假真相，恐怕撐不了多久。
光靠趙寧暖那個蠢貨，恐怕等江瞳的孩子生下來，他們都離不了婚。
看來還需要做第二手準備。
……
江瞳和司穆寒回到老宅的時候，司老爺子正坐在客廳，滿心歡喜。
這兩天，穆寒對江瞳的態度明顯變好，不像再以前那樣，總是帶著客氣和疏離，明明是兩夫妻，卻表現得像生意合夥人。
過門檻的時候，江瞳走得不穩，司穆寒還輕輕扶了她一下。
老爺子的笑意變得更濃，趕緊招呼江瞳到身邊來坐，又讓人倒來溫開水。
江瞳把B超報告單拿出來，給老爺子看。
老爺子拿著那張照得不算太清晰的照片，反複地問：“這就是我的重孫？”
被老爺子的情緒感染，江瞳心裏的鬱氣減緩不少，笑著說：“是。”
“穆寒，你也過來看看……”
司老爺子想把司穆寒也叫過來，一轉頭，看到他正在跟管家說話。
“昨晚我檢查過浴室，地板的瓷磚不好，容易摔倒，你讓人把地板瓷磚都換上防滑的。”
“醫生說孕婦要保持環境清靜良好，你們以後做事的時候，盡量不要吵到她。”
“還有，司晏早上送來的燕雲羹，醫生說這個食物好，營養，也易消化，你讓廚房研究一下做法……”
司穆寒把醫生的叮囑都跟管家交待一遍，不厭其煩。
管家一一記下。
“這小子總算知道關心人了。”司老爺子笑著說：“瞳瞳，你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江瞳眼底的笑意淡了幾分，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雲開雲遮她都不在意了，反正她已經不守了。
司穆寒交待完所有事情，發現司老爺子正帶著笑意看他。
爺爺對他向來嚴厲，這麼溫和的表情還是頭一遭，司穆寒有幾分不自在。
“爺爺，家裏要是沒什麼事，我先回公司……”
“廚房已經在做午飯，吃完再去公司吧。”
司穆寒從善如流，點頭：“也好。”
老爺子從司穆寒的臉上，看不出半分不情願。
他心情大好，欣慰道：“穆寒，你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是好事，以後可要好好待瞳瞳，不能再傷她的心了。”
司穆寒沉默了幾秒，點頭道，“是，我會照顧好江瞳和孩子。”
江瞳心裏一震，忍不住抬起頭，正好對上司穆寒那雙漆黑深邃的眼。
江瞳看不懂他眼裏的情緒，立即移開了視線。
她的心髒跳得有些亂，司穆寒居然承認了她的孩子？
是良心發現，還是因為爺爺？
司老爺子把他們之間的反應看進眼裏。
他可能年紀太大了，琢磨不透這些小年輕心裏想些什麼，還是直接去問吧。
吃過午飯，司老爺子把司穆寒叫進了書房。
司穆寒見老爺子表情嚴肅，大概猜到他要說什麼。
“爺爺，您找我什麼事？”
“這些天你對瞳瞳的態度，我都看在眼裏，你是不是終於想通了？”
司穆寒並不是想通了，而是知道了真相後，無法再像之前那樣對江瞳冷漠涼薄。
他又不能說出真相，幹脆沉默不語。
“如果你回心轉意，想跟瞳瞳好好過日子，就要跟那個女人徹底斷了，以後不許再見她。”
司穆寒皺起眉頭，“爺爺，我對趙寧暖沒有男女之情。隻是當年被綁架時，是她救了我，現在她意外懷上我的孩子，我答應過會給她一個交代。”
他的話裏透露出兩個意思：趙寧暖對他有恩，他對趙寧暖有承諾。
司老爺子一張布滿皺紋的臉板了起來，顯然不太高興。
“爺爺，您從小就教導我要有擔當，我跟趙寧暖承諾過，絕不會拋下她和孩子不管。”
司穆寒的表情很認真，帶著幾分誠懇。
司老爺子皺起眉心，他確實要求自己的孫子要有擔當，但不是用到那種女人身上。
不過，司穆寒好不容易才有所轉變，他也不能逼得太緊，免得又生逆反心理。
他退一步說：“怎麼安置那個女人，你自己看著辦吧。但我今天把話挑明了，那個孩子絕不能進我司家的大門。”
這是司穆寒目前無法正視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