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近就聽到司晏說：“這是君子蘭的幼苗，你先試著種一小片，看難不難種？”
江瞳接過他遞來的淺藍色袋子，裏麵裝著幾十棵幼苗種子。
“謝謝。”
司晏微笑：“小意思。”
“江瞳。”司穆寒突然開口叫她：“醫生說過，這段時間盡量不要吹風，先回屋裏去吧。”
“你回來了？”江瞳微微一頓，看向他。
因為喝醉酒的事，江瞳麵對司穆寒，一直有幾分尷尬。
這些日子，她覺得司穆寒沒有之前那麼冷漠，似乎也不怎麼和趙寧暖聯係了。
如今看來，不是不聯係，隻是她不知道罷了。
心中忽然變得無波無瀾，江瞳勾起一個沒有情緒的笑容。
狗改不了屎吃罷了。
她淡淡地朝他打聲招呼，再跟司晏說一聲，就轉身離開了後花園。
這女人對他的態度，比司晏差了一百倍都不止！
司穆寒周身的氣壓有點低，司晏走過來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穆寒，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司穆寒麵無表情地盯了他一眼。
“你瞪我做什麼？”司晏一臉無辜地攤攤手：“我可沒惹她生氣，明明剛才我們還聊得好好的……”
司穆寒懶得再聽司晏挑撥，邁開腳步追上江瞳。
江瞳現在身體好了不少，但走路仍然很慢。
她右手抱著那盆小小的觀音蓮，左手提著一袋幼苗，臉色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溫和。
“江瞳。”
江瞳聽到有人在叫，下意識地回頭，司穆寒快速走到了她的麵前。
“我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司晏這人不簡單，讓你離他遠一點。”
“哦。”江瞳有點漫不經心地問：“那你告訴我，他對我能有什麼企圖？”
她一個結了婚的女人，懷著孕身體不好，又沒錢沒勢的，司晏故意接近她圖什麼？
司穆寒的目光落在江瞳手上的觀音蓮，綠色映著她雪白的手背，竟然有種素靜的美好。
也許，就是圖她這一份美好。
“我不會害你。”司穆寒按了按眉心，“他給你送東西，你一定要注意防備。”
“一盆普通的多肉而已，連一百塊都不用。”江瞳道：“總好過你直接給那女人送房子。”
司穆寒看著江瞳冷淡的臉，忍不住蹙緊了眉心。
“江瞳，我隻是在關心你，你借題發揮就沒意思了。”
“我也隻是實話實說。”江瞳抱著觀音蓮，聲音已經不隻是冷淡了：“你不喜歡聽，我正好也懶得再說。”
司穆寒不想跟江瞳吵架，每次吵都吵不過她，還每次都鬧得不歡而散。
他沉著臉轉身先回屋。
江瞳看著他走遠，微微垂下眼眸。
這陣子，司穆寒對她的態度明顯好轉，又當著爺爺的麵承認她的孩子，她除了滿心警惕，心裏其實也有過一絲期待——
但她很快又清醒過來，隻要趙寧暖這個坎一天邁不過去，他們之間想和平共處，絕無可能！
今天的晚餐，江瞳全程都在認真吃飯，和司穆寒沒有半句交流。
司晏一個外人，感受到他們夫妻二人的低氣壓，自然也不好說什麼，吃過飯就要離開。
司老爺子卻叫住他：“陪我下盤棋再走吧。”
外公要求，司晏自然不好拒絕。
老爺子突然說：“你和瞳瞳關係倒是挺不錯的。”
司晏捏著黑棋的指尖一頓，不動聲色地笑道：“隻是覺得她跟我母親有不少共同點，平時碰到會多聊幾句。”
“既然你跟瞳瞳挺熟的，有沒有覺得，她今天比較有煙火氣？”
老爺子不像平時總是透著一股子的疏離，反而像普通長輩在跟晚輩拉家常。
“穆寒也是，剛剛吃飯的時候，我看到他都要把筷子捏斷了。而且，他還連著夾了好幾次圓椒。”
司晏似乎不解：“我不明白。”
“穆寒這孩子，從小到大最討厭圓椒的味道，今天連吃了幾筷子都沒回過神，大概也是因為跟瞳瞳吵架，氣狠了。”
“以前他們倒是相敬如賓，和和氣氣的，但瞧著就不像夫妻。現在知道要吵架鬧別扭了，也算是進步不小。”
司晏垂下眼睫，掩住眸中一閃而過的冷銳。
所以他的存在，並沒有讓他們產生更大的矛盾，反而成了感情催化劑？
“阿晏，你要是有空，就幫忙勸勸穆寒，小吵怡情，大吵傷身，讓他主動哄一哄瞳瞳。”
司晏有些無奈地笑：“我跟穆寒從小就不親，他大概不願意聽我的。”
“怎麼就不親了？你們都是年輕人，有共同話題。”司老爺子有些不滿：“除非，你不願替外公傳話？”
司晏最近好不容易才在外公麵前刷了點好感，自然不能白費功夫，連忙道：“那我試試看。”
“這還差不多。”司老爺子高興地笑道：“你沒路啦……”
一顆白棋落下，司晏的最後一顆黑棋氣數已盡，被老爺子拿了起來。
司晏麵上誇讚老爺子棋藝高超，心裏卻在暗暗分析剛才老爺子那番話。
他怎麼覺得，老爺子好像字字句句都像在警告他，不準摻和江瞳和司穆寒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