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去看阿晏了。”司老爺子稍稍鬆口氣，問了句，“他的傷怎麼樣？”
“左邊肋骨傷得很重，可能還要住幾天醫院。”江瞳回答：“我過去的時候，他剛打完吊瓶。”
說起司晏的情況，她的聲音輕柔，比平時跟他說話時不知道要溫柔幾倍。
司穆寒原本沉默地坐在一旁，聽到這裏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不提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了，先開飯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無關緊要”幾個字被咬得很重，江瞳不由朝他看了一眼。
“對，瞳瞳快去洗手，先吃飯。”
老爺子拉著江瞳坐到身旁，又指揮司穆寒坐在江瞳旁邊的位置。
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很快擺滿一桌，有魚有雞有青菜，瞧著就很有食欲。
司穆寒卻擰著眉，眼見菜都上完了，卻沒有他意料中的那一盤，忍不住問：“湯圓呢？”
湯圓剛煮出來的時候，司穆寒不在家，江瞳和司老爺子已經吃過。
剩下的那些，江瞳全都帶去醫院了。
廚房阿姨解釋了幾句後，連忙問：“少爺現在要吃湯圓嗎？我現在就去包。”
江瞳真的變了，連一碗都不留給他。
司穆寒心裏的酸氣止不住地往外冒，司晏在酒吧惹事打架，她不但替他掩護，還把所有湯圓都給了他。
得不到司穆寒的回應，廚房阿姨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問：“少爺你如果實在想吃，現在開始包，不用半小時就能吃到。”
司穆寒拿筷子的手緊了緊。
司老爺子似乎想到了什麼，故意問：“穆寒，你以前都不吃湯圓的，怎麼今年突然想吃了？是因為大家都吃了，你也想吃？”
他想暗示一下江瞳，湯圓人人都有份，偏偏沒有留給穆寒。
怪可憐的。
可是江瞳卻像沒聽到他們的討論，低頭夾菜，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不必了。”司穆寒突然有些氣餒，“先吃飯吧。”
飯桌有些安靜。
往年吃團圓飯時，江瞳總是絞盡腦筋說些好玩的事，活躍氣氛，司老爺子也捧場，勉強算得上熱鬧。
今年江瞳不說話了，老爺子和司穆寒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幾乎是無話可說。
於是這頓團圓飯，格外冷清。
司穆寒心裏始終壓著一團火氣，上不去下不來，又找不到發泄的出口，非常不是滋味。
吃完飯，江瞳就想上樓歇著。
司老爺子叫住她：“八點鍾下來陪爺爺看春晚好不好？”
江瞳自然不會拒絕司爺爺這種小要求，洗過澡就下來了。
春晚馬上就開始，電視台裏一片喜慶的新年賀詞，司穆寒也坐在電視機前。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換過衣服，一套黑色立領毛衣，很居家。
頭發也不像往常那樣打理得一絲不苟，劉海垂下來半遮住鋒銳的眉眼，看起來多了幾分親和力。
江瞳渾身一僵，腳步頓住。
司老爺子仿佛沒看出江瞳的不自在，拉著她坐到一旁，“快點，節目要開始啦。”
老爺子和司穆寒原本是分開坐在沙發的兩頭，這麼一拉，江瞳就坐到了兩個人的中間。
司穆寒看她的脊背都瞬間僵硬了，嘴角有幾分沉。
他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需要對他如此避之不及嗎？
江瞳看他滿臉寫著不高興，隻當他也是被老爺子逼著出來看春晚的，盡量離他遠點，往爺爺身邊靠。
司穆寒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春晚要播整整四個小時，司老爺子看了不到半小時就開始喊累。
“年紀大了不能久坐，得先回去睡一覺。瞳瞳，你和穆寒看吧，年輕人不是都興守歲跨年嗎？你們今晚玩得開心點。”
等司老爺子一回房，江瞳的肩膀微微一鬆，也不裝了，朝沙發的另一邊坐過去，離司穆寒遠遠的。
就像一隻緊繃警惕的貓。
司穆寒皺了皺眉，冷著臉看向她。
最近江瞳配合醫生的叮囑好好休養，氣色還不錯，就是嘴唇還有些蒼白，看起來仍有幾分病弱。
司穆寒心頭的火氣突然就壓了下去，忍不住開口道：“江瞳……”
江瞳快速地打斷他，“我也累了，要回去休息，你自己慢慢看。”
司穆寒叫住她，“等等。”
江瞳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直接拒絕：“我有點累。”
司穆寒抿了抿唇，低聲道：“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
他語氣帶著幾分懇求，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江瞳都已經表現得這麼冷淡了，他還是想靠近她，想和她說話。可是不管他怎麼努力，她都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他露出那種類似溫柔的表情。
他覺得煩躁，甚至還有幾分焦灼。
江瞳也覺得這樣的司穆寒很陌生，“你到底想幹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