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個傷患都止住了血。可是江瞳的體溫很低,這太不正常了,醫護人員立即準備氧氣……
終於來到醫院,救護人員立即把江瞳推往急救室。
就在門關上的前一刻,江瞳一隻手好像從床沿邊滑了下來。
司穆寒的心徒然往下沉。
司晏也同樣看到那一幕了,驚得渾身血液都像被凍住了。他下意識看向司穆寒,見他握緊了拳頭,像是死死壓抑著什麼。
司晏重重地把自己拋坐在椅子上,心裏無比後悔。
就算要爭權,他也不應該用這種卑鄙的手段。
他錯了。
“瞳瞳呢?瞳瞳怎麼樣了?”
司老爺子也得到消息趕過來了。
他蒼老又焦急,看到司穆寒渾身是血,驚得瞪大眼睛,“你怎麼傷成這樣?瞳瞳她到底怎麼樣了?”
司穆寒低低地說:“這是江瞳的血。”
司老爺子膝蓋一軟,差點站立不穩。
喬管家連忙扶住他,小聲勸他要穩住,“少夫人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司老爺子推開他,幾步走到司穆寒麵前,掄著拐仗就朝他的身上重重打了一下。
這一次司穆寒根本沒有錯,可老爺子還是用盡了全力,毫無道理可言。
司穆寒卻一聲不吭,眼睛死死地盯著急救室那扇門。
司老爺子見他這個樣子,更加心慌,“穆寒,瞳瞳到底怎麼樣了?你快告訴我!”
司穆寒說:“她不會有事的,醫生一定會救活她。”
他每一個字都說得很用力,像是安撫老爺子,其實分明是在說服自己。
剛才他握住江瞳的手,能感受到她的手越來越冰,他無能為力,隻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醫生的身上。
司老爺子有幾分驚惶,蒼老的眼睛又看向司晏,見他同樣滿身是血,不由急聲問:“你來說,到底發生什麼事?瞳瞳為什麼會被綁架,是什麼人綁了她?”
司晏低著頭,有些艱難地開口:“是我父親。”
司老爺子反應了好一會,才像聽懂他的話:“席建仁?他不是在坐牢嗎?什麼時候出來的?”
他不能理解,席建仁出獄,就算要找人報複也應該找司晏,為什麼會牽扯到江瞳身上?
司晏低聲道:“今天江瞳來醫院看我,我為了感謝她,邀請她回家一起吃飯。我父親大概以為我們關係好,綁架她隻是為了向我要錢……”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突然覺得自己跟席建仁一樣麵目可憎。
江瞳在裏麵生死不明,他為了自保,仍然在這裏謊話連篇。
司穆寒聽到這裏,突然回頭扯住司晏的衣領拖起來,瞬間就把他按在牆壁上。
“江瞳出事,你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你知不知道,江瞳的身體不好,隻要出一點差錯……”
後麵的話他不敢說,好像一說出口,就會變成事實。
“對不起。”司晏低著頭,聲色喑啞:“他說要錢,我以為給錢就會沒事。”
他是真的以為可以用錢擺平席建仁,萬萬沒想到席建仁坐了十年牢,比以前更暴戾更瘋狂了。
“你以為?”司穆寒看他的眼神,像把凜冽的刀,仿佛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如果你的自以為是害了江瞳,我不會放過你!”
司晏沒有再吭聲。
如果江瞳出事,他也不會原諒自己。
司老爺子心裏隻有急救室裏的江瞳,好像根本看不到這對表兄弟的狀況。
“瞳瞳14歲失去雙親,沒幾年她爺爺也去了……我見她可憐,把她接回家中,以為可以讓她過上好日子。”
他喃喃地說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悔恨和痛楚。
司穆寒聽到老爺子的話,抓住司晏衣領的手漸漸鬆開了。
他想起江瞳剛來司家的時候,那雙不安又歡喜的眼睛。
那麼鮮活清澈。
原來他在那時候已經對她印象深刻,一記就是這麼多年。
老爺子突然指著司穆寒罵起來:“可是瞳瞳嫁到司家這些年,沒有一天是真正開心過的。你這個混帳小子,沒給過她一天好臉色,她又不欠你的!”
“瞳瞳她有什麼錯?隻是因為我喜歡她,想讓她當我的孫媳婦……她有什麼錯?”
老爺子的聲音不算歇斯底裏,一旁的喬管家卻聽得鼻頭發酸,低聲勸道:“老爺子你要保重身體,少夫人知道你心疼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司穆寒一點一點握住了拳頭。
他們的對話就像一把鈍刀,慢慢割著心髒。
江瞳,以前是我不對,你一定要好起來,我還要慢慢補償你。
天黑了,急救室的大門仍然緊閉著。
空氣裏彌漫著沉重的氣氛,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