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紳看一眼司穆寒，見他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歎了口氣，把趙寧暖流產以及要陷害江瞳的事情，都簡單說了一遍。
司老爺子緊緊皺眉，“趙寧暖流產，為什麼瞳瞳也會跟著受傷？是不是她傷著瞳瞳了？”
金紳也有些疑惑：“我也不清楚。”
“是我不好。”司穆寒突然開口說話，聲音又低又啞，帶著幾分哽咽，“她心情不好，我沒有發現，還追問了她很多有關趙寧暖注產的細節……”
司老爺子一聽就上火了，“臭小子，不是你的錯是誰？要不是你招惹趙寧暖那種女人回來，瞳瞳又怎麼會出事？”
“自從趙寧暖出現，瞳瞳都進多少回醫院了？如果瞳瞳出事……我定不會饒過你！”
司穆寒在心裏說，如果江瞳出事，他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這陣子發生太多事情，在和江瞳相處的過程中，他早已經對她有所改觀。
隻是因為自尊心在作祟，再加上江瞳對他總是冷冰冰，他怎麼都不肯承認。
正在這時，病房門被拉開，護士衝著外麵喊了一句：“病人心跳停止，現在醫生要用強心劑。但她剛流產恐怕承受不住這麼猛的藥……誰是家屬，快過來簽名！”
司穆寒不敢置信地看著護士，隻覺得她的聲音很不真實，就像是從另外一個時空傳來的。
心跳停止是什麼意思？
江瞳她活不成了嗎？
他腦子嗡嗡作響，有什麼東西在狠狠撞破記憶，刮出狠烈而凶猛的情緒——
“穆寒你回來了？我做了你喜歡吃的無骨魚肉煎紫蘇。”
“穆寒，你喜歡鬱金香對不對？你看我們家後花園這些花好不好看？”
“穆寒……”
江瞳對他說過的很多話，他竟然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一刻，司穆寒終於肯承認，他喜歡江瞳！
他早就喜歡她，不是因為內疚，也不是因為丈夫的責任。
他喜歡她這個人。
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他都想讓她活著。
“我是她的丈夫。”
司穆寒艱難地開口，每一個字都像刀尖刮過喉嚨，牽出瘋狂的痛意。
“趕快簽字。”護士把病危通知遞過來，“醫生要立即用藥，多拖一秒鍾都會更加危險。”
司穆寒接過筆，很快在通知書上簽了字，到最後一筆落下，他的手已經抖得不像話。
他拉住護士：“江瞳她不會有事的對不對？拜托你們，一定要救活她。”
司穆寒長得英俊，這樣一臉慘白地低聲哀求，護士心裏不由動容。
她把通知書遞了進去，又很快走出來，把實際情況告知家屬。
“病人的情況其實不容樂觀。她的體質不好，懷孕已經是一件很凶險的事情，後來又受過大大小小的傷，這次更甚。意外流產，對身體損傷太嚴重……心跳一度停止，醫生也隻能盡力搶救。而且病人的求生意識幾乎沒有，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護士說完，又匆忙回到病房去幫忙。
她留下的那些話，就像扔出一顆炸彈般，在每個人的心裏都炸開了。
司老爺子幾乎喘不過氣來，立即用力地按住心口，管家慌忙掏出藥給他吃。
司穆寒的手也是一片冰冷，像墜入無邊冰窖裏。
江瞳不想活……一定是因為他。
是他有罪，他讓她在這個世界上遭受了太多傷害了。
司穆寒雙手死死按住玻璃窗，手指關節泛白，仿佛恨不得穿過去，握住江瞳的手，拜托她要活下去。
他有很多話要說給她聽，她不能死！
正在這時，護士拉過布簾，把窗外麵的一切視線都隔絕了。
司穆寒的心也跟著狠狠一沉。
司老爺子眼底泛起血絲，指著司穆寒狠聲罵道：“你這個混賬東西，要是瞳瞳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給她賠命！”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等在外麵的人越來越沉默。
司老爺子罵也罵不動了，在心裏反複地祈禱瞳瞳不要有事。
隻要瞳瞳沒事，他願意用他十年壽命去換她平安！反正他已經活夠本了，可是瞳瞳還這麼年輕……
司穆寒低著頭，眼睛也有些發紅，泛著幾分血猩。
他在心裏一遍一遍地說，“拜托你，一定不要出事。”
腳上的石膏沒拆，長時間站立，又痛又僵硬，難受不已，可他仍然站立在窗前，盡管裏麵什麼都看不見。
金紳瞧著很難受，輕聲勸道：“司少，要不你到旁邊坐一下吧？少夫人她知道你這麼緊張她，心裏肯定很高興……”
司穆寒慢慢抬頭看向金紳。
是嗎？
江瞳現在還會在意他對她的緊張嗎？
金紳哪裏見過司少這麼絕望的表情，鼻頭都不由跟著發酸，輕聲道：“司少，你這樣站在這裏，對少夫人沒有絲毫幫助。一定要保重身體，以後才能好好照顧少夫呀……”
司穆寒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簡直如同利箭穿心。
他還有機會照顧江瞳嗎？
恐怕等江瞳醒來後，根本連見他一麵都不肯吧？
可是，隻要江瞳能醒，怎麼樣他都願意。
就在眾人沉默到哽咽的時候，病房的門終於打開，這一次連醫生都出來了。
“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