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太子爺日理萬機，必定很迫切地想出院，這才提醒他可以出院了。
醫生不懂司穆寒的意思，隻能順著他說：“司先生，如果你能繼續留在醫院觀察些時日，確實對傷勢的恢複更有利。”
得到想要的結果，司穆寒臉上的寒霜才算退去一點。
醫生拿著記錄本離開。
司老爺子站在一旁聽完全過程，奇怪地問：“穆寒，你今天都能去打羽毛球了，明明就可以出院……”
“江瞳的身體還沒有康複。”司穆寒道：“我想陪著她。”
司老爺子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小子賴在醫院不肯走，是揣著別的心思。
他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無比溫和，“這麼說來，你今天派人剪壞司晏的外套，也跟瞳瞳有關？”
司穆寒不知想到什麼，眸光裏有股山雨欲來的狠勁，一種毫無道理可言的煩躁在心口騰起。
但他語氣很淡：“司晏對江瞳心思不純。”
司老爺子突然笑了。
這個臭小子吃醋了，司晏那件外套，莫非是瞳瞳送給他的？
想到這裏，司老爺子的眉眼突然都繃緊了，蒼老渾濁的眼神有幾分淩厲。
“穆寒，司晏那邊交給我來處理。你隻需要專心對瞳瞳好，以後這麼幼稚的事情別再做了，讓瞳瞳知道，指不定要怎麼笑話你。”
司穆寒最近和老爺子相處還算融洽，聞言點頭道：“知道了。”
司老爺子轉身就去了江瞳的病房。
江瞳剛喂了魚食，趴在櫃麵上看著它們遊玩。
她眉宇間有抹冷清的寧靜，睫毛垂下，在臉上蓋下一扇陰影，襯得一張小臉如雪一般瑩白。
司老爺子微微皺眉。
明明養了近一個多月了，她的臉色怎麼還是這麼白？
江瞳有些走神，司老爺子進來了都沒有注意到。
“瞳瞳，小錦鯉很可愛，是誰送給你的？”
江瞳這才回過神來，很快露出淺淺的笑容，“爺爺，您怎麼來了？這是司晏補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瞳瞳和阿晏的關係似乎不錯。”司老爺子悄悄觀察她的表情：“不過阿晏這孩子心思重，你平時還是盡量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江瞳知道司爺爺誤會了，連忙說：“我和司晏隻是普通朋友，您不要瞎猜。”
“阿晏是普通朋友，那穆寒呢？”司老爺子問：“我觀察了很久，發現穆寒這小子真的改好很多，他最近也不和趙寧暖來往了，你們……”
“我們挺好的，爺爺不用太擔心。”
江瞳知道司爺爺向來盼他們好，沒有把真實情況說出來，免得惹他生氣傷身。
司老爺子得到想要的答案，頓時心滿意足。
可是司穆寒站在外麵聽著江瞳那些話，心裏反而越發膽戰心驚。
以前，是他為了不惹爺爺生氣，選擇和江瞳表麵相處融洽。
現在江瞳給他的感覺，怎麼這麼像曾經的那個自己？
江瞳和司晏的關係好到哪種程度，司老爺子暫時不清楚，也不好問太多，免得弄巧成拙。
他又試探著和江瞳交談了幾句話，見她也不像是把司晏放在心上的樣子，便慢慢放下心來，叮囑她好好休息，才起身走出去。
司穆寒站在外麵，垂著頭一言不發。
他最近清瘦了些，眉眼的棱角變得更加銳利，眉心緊蹙著，看起來不太開心。
司老爺子皺了皺眉，低聲問：“你這是什麼表情？瞳瞳剛才的話你沒有聽到？”
司穆寒聲音裏壓著情緒：“聽到了。”
聽得清清楚楚的。
江瞳現在根本就是為了應付爺爺，才會跟他和平相處。
他心裏總有種山雨欲來的焦灼感。
如果可以，他寧願江瞳豎起渾身的刺，跟他吵跟他鬧，也不要這樣清冷平淡，像是隨時可以抽身離開……
這種明知道結果，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覺得窒息般難以忍受。
老爺子拍拍他的肩膀，“既然聽到了，那以後可要好好待瞳瞳，否則我可不饒你。”
司穆寒握緊了拳頭，最終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垂著眉眼輕聲“嗯”了一句。
有些事情一旦問出口，恐怕再無半分回轉的餘地。
司晏被司穆寒剪碎了外套，本來還有些惱怒，但是轉念一想，司穆寒有可能已經被自己激怒，他心裏又覺得無比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