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瞳把聲音壓得很低,但字字清晰。
司穆寒聽完後立即皺眉,不認同地說:“你明知道司晏有問題,為什麼還要這樣做?你如果真的想報仇,我可以幫你。”
“我已經決定了,要不要答應是你的事情。”
江瞳神色冷淡地把司穆寒請出臥室,後背緊緊貼著門板。
長久以來,她都是一個人在調查那些事,現在她已經無限接近真相,就算司穆寒知道了趙寧暖的真麵目又怎麼樣?
失去了寶寶,他們之間再無重來的可能。
這一晚,江瞳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她的寶寶沒有死,順利地降落在這個世界,健健康康地長大成人。
她在夢裏麵反複說,會替寶寶報仇。
醒來後,江瞳環顧臥室一圈,才醒過神來,她的寶寶並沒有像夢裏那樣順利出生,無法用軟綿綿的聲音喊她一聲媽媽。
江瞳打了個冷顫。
哪怕夏天都快到了,她仍然覺得冷。
但片刻之後,她就迅速收拾好心情,洗漱過後,換上一身紫色的長裙,配著一雙低跟帆布鞋。
司穆寒昨晚也睡得不好,早早就醒來,坐在客廳看報。
江瞳下來後,他一眼看到她的紫色長裙,呼吸都滯了一下。
她本就長得柔弱,這樣打扮,更像一個還在念書的高中生,完全看不出來已經結婚了。
想到她昨天晚上說的事,司穆寒心頭升起強烈的不安。
如果讓司晏看到她這副模樣,隻怕更舍不得放手了。
江瞳見他定定看著自己,朝他點了點頭。
早餐已經準備好,她坐下吃早餐,司穆寒也過去一起坐下。
見她吃得快,司穆寒忍不住問:“你今天就要約司晏見麵嗎?”
“是。”江瞳很快說:“音樂會在晚上七點半開始,地點是國際大劇院。”
她沒有再開口要他幫忙,分明已經做好決定,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改。
司穆寒明白她決定好的事情,很難再更改,點點頭沒有再勸,“我知道了。”
吃過早餐,江瞳先去醫院看過司老爺子,而後照例去藥館。
司晏果然在那裏等她,理由仍然是讓她幫忙上藥。
看到司穆寒沒有和江瞳一起來,司晏心情似乎不錯,嘴角上揚的弧度都多了幾分喜色。
看來司穆寒沒有把真相告訴江瞳,不然她一定會討厭他,遠離他,那他會瘋的。
江瞳觀察著他每一寸表情,仔細地替他上完了藥,隨後說:“恢複得不錯,明天可以不用再來上藥。”
司晏一怔,“可是我醒來後還是覺得傷口很疼,頭也有點暈。”
江瞳認真地看著他:“傷口確實已經沒有大問題。如果你仍然覺得不舒服,可能要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了。”
她的目光太清澈了,像是看穿他所有的想法,一瞬間讓司晏覺得手腳都有些發僵,不知道該放哪裏好。
“不用去醫院那麼麻煩,你幫我處理就好……”
“司晏,你真的仍然覺得不舒服嗎?”江瞳有些惋惜地說:“我這裏有兩張音樂票,本來還想問問你有沒有時間,陪我去看場音樂會。但你不舒服,那我問問司阿姨有沒有空吧……”
不等她說完,司晏連忙答應,“沒關係,我隻是有一點不舒服,估計過半天就能緩過神來了,如果你需要人陪伴,我沒問題的。”
司晏表現得太著急,溫和的麵具都摘掉了,心思幾乎全寫在了臉上。
江瞳心裏冷笑,麵上卻顯得有些羞澀,拿出兩張音樂票給他看:“今天晚上七點半,國際鋼琴大師雅戈在大劇院演奏,我一直很喜歡他,好不容易才買到了兩張票。”
“我也挺喜歡雅戈大師。”司晏控製住怦怦亂跳的心髒,笑得越發溫柔:“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讓給我一張票嗎?”
“好啊,不過票我替你收著吧,我會在大劇院門口等你。”江瞳高興地把其中一張票遞給他看了眼時間:“今天晚上七點半,我們不見不散。”
等你,不見不散。
這幾個字從江瞳嘴裏說出來,竟然有幾分繾綣纏綿的意味,聽得司晏耳膜發燙。
他輕聲重複:“好,不見不散。”
以前他是為了爭權不擇手段,用卑鄙無恥的方式傷害了江瞳。但他會改過自新,以後也會盡一切能力去補償她。
隻要江瞳可以一點一點喜歡他。
司晏幾乎一整天都無心工作,更是覺得每一分一秒都過得分外漫長。
這種狀態太奇怪了,秘書進來叫他簽文件時,都忍不住朝他多看幾眼。
司穆寒同樣覺得時間不好熬,雖然他已經做好準備,仍然怕會出現意外。
他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整個人顯得有幾分焦灼。
明知道江瞳是在演戲,可他還是無比厭惡司晏那種對江瞳癡迷的眼神,尤其是江瞳會輕聲細語地說一些動聽的話……那種場麵,光是想想就會覺得難受不已。
更何況,司晏有過惡劣的前科,他真怕司晏會再次用什麼下三濫的手段去對付江瞳。
金紳忍不住說:“司少,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今天晚上必定能絆住晏少的,您不用太擔心。”
司穆寒沒有說話,隻是淡淡點頭。
江瞳已經知道司晏的真實麵目,就算他的計劃不成功,讓他們一起看場音樂會,也不會改變些什麼。
隻是這件事,證實了一個事實:江瞳當著他的麵去約其他男人看音樂會,根本沒有半分顧及他的感受。
江瞳她真的已經完全不喜歡他了,這個事實,才是讓他最難受的。
好不容易等到五點鍾,司晏立即起身走出辦公室,準備回家換身更顯氣質的衣服,再去赴約。
在走出公司大樓時,他正好看到趙寧暖坐進司穆寒的車裏,眉心不由微微一皺。
司穆寒早就發現趙寧暖的真麵目,為什麼還找她?還表現得這麼殷勤體貼?
想到司穆寒還在積極尋找證據,司晏臉色不由微微一沉,立即攔下一部車,讓司機跟著他們。
金紳透過後視鏡看到那部跟上來的車,笑道:“司少,他果然跟過來了。”
趙寧暖立即回過頭,看到那部緊跟在後麵的車,緊張得臉色發白,神色慌張的對一旁的司穆寒說:“穆寒,司晏手段殘忍,如果讓他發現我在耍他,他可能會要我的命。”
“不用緊張。”司穆寒厭惡地看著她:“隻要你聽我的,我會保證你的安全。”
下班高峰期,到處都在堵車,金紳還故意往車多的地方開,開了半小時都沒開出鬧市。
眼見時間已經超過六點,司晏心裏暗暗著急,如果繼續跟下去,隻怕會錯過和江瞳的約會。
趙寧暖和他才是同一戰線的人,諒她也不會這麼蠢,主動給司穆寒透底。
也許,他根本沒必要這麼緊張。
司穆寒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就對趙寧暖說:“現在發信息給司晏。”
趙寧暖立即拿起手機,照著司穆寒先前說過的,編輯了一條短信——
晏少,今天司穆寒突然找我,說要帶我去見一個人。我問是誰他也不說,隻說江瞳被車撞的事查出來了。現在我該怎麼辦?
寫完給司穆寒看過後,就發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