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瞳眼裏，自家丫頭自然樣樣好，久而久之，把小丫頭養得極其自戀。
不過，看著她們融洽溫馨的場麵，曲雲辭目光裏慢慢升起幾分暖色的縱容。自戀就自戀吧，他家小綿綿，確實是世界上最可愛最惹人喜愛的小仙女。
最後一樣日用品也買好，綿綿抬起小腦袋看著曲雲辭：“曲叔叔，你想牽著本仙女的手嗎？”
曲雲辭失笑：“好啊。”
於是，小仙女一手牽著江瞳，一手牽著曲雲辭，興衝衝地到前台去買單了。
綿綿把她親手挑選的洋娃娃拿出來，然後又從小錢包裏掏出她的零花錢。
她說好的，等小月亮姐姐鋼琴比賽拿第一名，她就送她一隻最漂亮的洋娃娃。
“媽咪，曲叔叔，你們在這裏等著我。”綿綿抱著比她還大的洋娃娃禮盒，衝著江瞳的方向揮了揮小肉手。
江瞳二人笑著點頭。
洋娃娃是手辦款，三百九十八元八毛，綿綿其實有一點點的舍不得，她少吃了好久的糖果才攢的錢錢。
不過想到小月亮姐姐平時對她那麼好，她還是努力踮起腳尖，把四張一百元遞給了收銀員。
收銀員收下錢後，拿出三顆糖給她：“沒有零錢了，這個糖給你。”
綿綿禮貌地說：“姐姐，我不要糖，請你找我一元二毛。”
前台居高臨下地掃了綿綿一眼，語氣很差地解釋：“沒有零錢。”
綿綿鼓著包子臉，眼睛睜得大大的，聲音很軟：“可是我不要糖。”
媽咪說，糖吃多了牙齒會長蟲蟲，而且這種紫色的糖果不好吃。
前台看著底下的小屁孩，開始不耐煩：“糖果五毛一顆，我已經多給你一顆了，還想怎麼樣？”
江瞳和曲雲辭察覺到不對勁，快步走了過去：“孩子不要糖，你把零錢找給她。”
收銀員臉色冷了下來：“都說了沒有零錢，一顆糖算五毛錢。”
江瞳皺眉，冷聲問：“這是哪裏定的規矩，一顆糖能當成五毛錢來花？”
“一顆糖當五毛零錢用，這就是我們超市的規定。”收銀員斜著眼看看江瞳：“瞧你們穿得人模人樣的，連幾毛錢都要計較？沒錢就別學人買這麼貴的手辦。”
好幾個看熱鬧的人圍了過來。
跟在江瞳後麵的小年輕著急結賬，不由勸道：“幾百塊的手辦娃娃都買了，就不要計較這幾毛錢啦。”
江瞳脊背站得直直的，冷眼盯了那個小年輕一眼：“這不是幾毛錢的問題，這是原則問題！”
她語氣溫溫柔柔，眼神卻很有氣勢，就像冷月裏藏著冰刀，小年輕被盯得一個激靈，頓時不敢再出聲。
江瞳拿出手機，對著紫色糖果拍了個特寫鏡頭，又把鏡頭轉向前台：“你剛才說，一顆糖可以當成五毛錢來用，對不對？”
“是。”前台有幾分不屑：“你以為拍視頻就能嚇到我？這規定是超市出的，又不是我亂來，你投訴也不管用。”
他們這家超市拿糖當零錢好幾年了，顧客都已經見慣不怪。前段時間遇到一個較真的顧客，非說要拍視頻曝光他們。
結果，收銀員隻是在鏡頭前掉幾滴眼淚，說是工作需要，網友基本都是站她這邊了，還譴責那個顧客為幾毛錢斤斤計較。
江瞳拍好了視頻，對女兒說：“綿綿，遇到這種沒辦法講道理的情況，咱們應該怎麼做？”
“我知道！”綿綿高興地舉手，可愛的包子臉又一垮，小手又收了回去：“可是我現在沒有這麼多糖呀。”
“等一下。”
曲雲辭打了個電話，不到五分鍾，一個穿著黑西裝的保鏢，就拎著一大袋糖進來，恭敬地遞給他。
曲雲辭接過，彎腰笑著問：“綿綿，一顆糖五毛錢，那多少顆糖可以買到洋娃娃呀？”
綿綿眨巴眨巴眼，一下子就算出來了，“我知道，七百九十七顆半。”
曲雲辭寵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真聰明。”
綿綿興奮地踮著小短腿，把一整袋糖都堆到了收銀櫃，眼睛亮得跟黑葡萄似的：“姐姐，你把四百元還給我，我現在要用糖來買洋娃娃啦。”
收銀員臉都綠了，“一袋糖就想換一個手辦，你們怎麼不幹脆去搶！”
綿綿被吼得安靜了一下，歪著小腦袋，疑惑地問：“剛才不是姐姐你自己說，一顆糖果可以當成五毛錢用嗎？”
收銀員氣得臉色發黑，一時竟說不出反駁的話，咬牙道：“不能這麼算，把糖當成錢來用，超市不得虧死？”
“那是超市的事。”江瞳牽住綿綿的手，朝收銀員揚了揚手機，“快數吧，七百九十七顆半。”
綿綿大方地說：“算整數八百顆吧，我可以多送你幾顆。”
收銀員的五官都扭曲了，看到周圍看熱鬧的人，眼珠子一轉，突然哭著裝起可憐：“我隻是一個打工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求求你們不要再為難我了。”
圍觀的人群開始議論紛紛。
江瞳不為所動，“我們也是按照你們超市規定來付錢，怎麼就為難你了？”
雙方僵持著，結賬的長龍越排越長。
收銀員怨恨地說：“看看，就因為你們自己計較那幾毛錢，耽誤這麼多人的時間，就不覺得羞愧？”
排在後麵的一個漂亮女生大聲說：“你數吧，我們等得起。”
這個超市把糖當零錢找，漂亮女生心裏早就憋了一股火。她理論過幾次，但收銀員每次都以“幾毛錢都計較”懟過來，她臉皮薄，久忍就成習慣了。
這附近也沒什麼更好的大超市，隻能忍著來這一家，每次過來還要事先準備好一堆零錢。
終於看到有人想到辦法收拾收銀員，漂亮女生當然要站在一家三口這邊。
後麵也陸陸續續地響起附和的聲音：“對，數吧，我們等著！”
眼看場麵沒法收拾了，收銀員猙獰的臉怨恨不已。
這些有錢人，買幾百元的手辦都不眨一下眼睛，為什麼要為了幾毛錢為難她？
有錢人果然都是小氣摳門又惡毒的，最喜歡欺負她這樣的弱小群體！
越想越憤怒委屈，收銀員嘴裏開始不幹不淨地罵起來，“看你們穿得也像有錢人，怎麼做事這麼不要臉。孩子小小年紀還戴著口罩墨鏡，怕不是醜到見不得人吧。”
漂亮女生沒想到收銀員這麼惡毒，連小女孩的長相都攻擊，她氣得立即站出來，要替綿綿懟回去。
綿綿卻用軟糯糯的語氣，天真地說：“姐姐，我戴著口罩和墨鏡，是因為我長得太可愛啦，怕你見到我的樣子後，會因為自己長得太醜而羞愧。”
“我是個善良的小仙女，為了不讓你難過，才勉為其難遮擋住我可愛的一麵。”
本來，這種自戀的話，換個人來說可能會顯得矯情惡心。可是小丫頭嬌嬌軟軟的，任誰聽了都隻會覺得她可愛率真。
周圍響起善意的哄笑聲。
漂亮女生也大笑著捧場：“小仙女真是心地善良，自己長得美，還要擔心醜人會自卑。”
收銀員臉色徹底沉下來，這種場麵她應付不來，隻能把經理叫過來。
經理了解經過後，怒罵了收銀員幾句：“蠢貨，怎麼做事的？”
先前趾高氣揚的收銀員不敢吭聲了。經理雖然心裏也有火，但更怕事情鬧大，隻能認栽，找了兩個服務員過來數糖。
好不容易數齊八百顆，江瞳把剩下的日用品也拿過來，再拎過來一袋糖，“這些也一並結了吧。”
經理臉一黑腳一軟，差點給跪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