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瞳沒能把兩個小家夥換回來，離開別墅時有些擔心，怕小丫頭玩心太重，會讓司穆寒發現。
或者，明天可以試著給楠楠請一天假，再帶他們一起出去玩，也許就能換回來了。
隻是雲辭不在西城，她該請誰來幫忙？
站在幼兒園大門外，江瞳正想得入神，有個六十歲出頭的老婦人突然走近她，驚喜地問：“這位小姐，請問你是不是叫Yaya？半個月前的F國時裝秀化妝總顧問，是不是你？”
老婦人穿著長至膝蓋的黑綠色厚外衣，脖子上戴著珍珠項鏈，氣質雍容華貴。雖然她臉上有幾絲無法掩蓋的皺紋，卻透著自然老去的優雅，讓人很容易心生好感。
江瞳覺得老婦人有些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隻能點頭道：“是我。”
她在國外公開亮相時，倒是現在這個妝容。
“真的是你？”
老婦人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前陣子F國舉辦的時裝秀，我去看了，模特的妝容都非常漂亮，我很喜歡。”
“後來我打聽到，化妝總顧問就是你，隻可惜我沒來得及跟你說上話，你就匆匆回國了。”
江瞳怔了一下。
兩周前，蕭玉兒以病重要做手術為理由，把她騙出國，其實就是想讓她在時裝秀那裏幫忙。
江瞳得知真相時人已經到了國外，也不好辜負師父一片好意，最終隻能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接過重擔。
後來時裝秀非常成功，江瞳這個化妝師總顧問也立即被人注意到。有不少記者想采訪她，但她急著回國，甚至沒等到時裝秀結束就直接訂了機票。
她在國外確實小有名氣，卻沒想到在國內也會有人認出她，一時詫異，連忙道：“其實都是整個團隊的功勞，不是我一個人的。”
老婦人見江瞳謙虛，更加欣賞，笑著朝她遞出一張名片，自我介紹：“我叫鄺虹雁。”
江瞳接過名片，看到上麵的“世紀美人婚紗攝影”幾個字，心裏微微一驚。
她想起這個老婦人是誰了。
世紀美人，是全球最大的婚紗樓，總部在F國，其他連鎖店遍布全球。
而眼前這個老婦人，正是“世紀美人”的現任掌權者，圈內人見到她，都會敬重地稱她一聲“鄺夫人”。
江瞳客氣地打招呼：“鄺夫人您好。”
鄺虹雁見她不卑不亢，不由笑道：“我在西城開了一家分公司，再過幾天就是開業典禮。助理找來的化妝師我都不是很滿意，如果你不介意，可以過來幫我幾天嗎？”
手藝得到認可，江瞳很高興。但她現在首要任務是照顧好楠楠，正打算委婉地拒絕。
還沒等她開口，楠楠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媽咪。”
江瞳回過頭，楠楠已經朝她走了過來，之後猶豫了一下，羞澀地撲進她懷裏。
小家夥今天第一天上學，情緒一直不太好。
因為有很多不認識的小屁孩在跟他說話，還非要給他送禮物，全都是一些小女孩喜歡的東西。他很煩，冷著臉讓那些小屁孩走開。
而且，其中有個小屁孩還特討厭，像個小霸王似的強迫別人跟他玩，還弄壞了他的筆盒。他用最凶狠的眼神瞪他幾眼，小屁孩居然哭著撒潑打滾，老師哄了好久才哄好的。
他一點都不想上學。
要像綿綿那樣裝一天可愛，真的太難了。但是看到媽咪在大門口等著他放學，所有的煩悶就又統統消失不見。
江瞳輕聲問：“今天開不開心？有沒有跟同學友好相處？”
楠楠一點都不開心，跟同學友好相處更是不可能的事。但怕媽咪擔心，還是盡量裝出可愛活潑的樣子：“開心的。”
鄺虹雁笑著問：“這是你的孩子？長得真可愛。”
江瞳大方地承認，“這是我的……女兒。”
鄺虹雁說：“我是幫我妹妹過來接我外甥孫的，說不定還是同班同學呢。你看，他也出來了。”
一個小男孩身穿深藍色套頭棉服，圍著深紅色圍脖，小步跑了出來。
“姨奶奶。”
江瞳眼睛微微一亮。
那小正太眼睛是深藍色，包子臉肉嘟嘟，唇紅齒白的，一看就是混血兒，而且中文發音非常標準。
見媽咪看著別的小屁孩，小向楠有情緒了，牢牢牽緊了媽咪的手。
“他叫周軒，軒軒快叫人。”鄺虹雁還沒有成功邀請到江瞳，正想跟她多聊幾句拉好關係，卻聽到旁邊一聲冷嗤——
“你就是江綿綿？小小年紀就滿嘴謊言，不愧是有媽生沒爹養的野孩子！”
對方不但語氣輕視，甚至帶著幾分惡毒，江瞳立即朝那邊看過去。
那是一個留著短發的中年女人，身邊牽著一個小男孩，正用怨恨的眼神瞪著楠楠。
“媽媽，就是這個壞同學，她不但推我，還把我送的禮物弄壞了。”
短發女人一聽更加生氣，瞪著司向楠這邊的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你就是江綿綿的媽媽吧？我家振振的話你也聽到了，快讓你的野女兒馬上給我振振道歉吧。”
趙小振剛告完小狀，媽媽問都不問就給他出頭，他立即得意地抬起下巴，頗有些挑釁地瞪著“綿綿”。
江瞳皺眉對短發女人道：“這位女士，事情沒有弄清楚，你開口閉口就髒話連篇，應該道歉的人是你。”
她絕不允許其他任何人這樣當麵罵她的孩子，不管是什麼原因，都不行。
短發女人這時已經看清江瞳那張漂亮的臉，眼裏閃過幾分嫉妒，冷笑著大聲道：“你女兒連爸爸都沒有，我家振振願意跟她做朋友，還送她禮物，這是她的福氣。她不但不收，還把他的禮物都扔到了地上。”
她的聲音很大，引來不少家長圍觀，其中還有幾個是綿綿班上的。
“你們大家都來評評理，這樣不識好歹的不是野孩子是什麼？”
楠楠在家裏從小就是被高高捧著的小太子爺，哪裏見過這麼惡毒的嘴臉？他抓住江瞳的手不出聲，小嘴抿得緊緊的。
他才來上學第一天就惹麻煩了，媽咪會不會不喜歡他了？
可是媽咪沒有質問他，還擋在他的麵前，聲音很冷地回擊那個壞女人：“不管孩子是否父母雙全，那都是天使是寶貝。隻有心思極度齷齪陰暗又刻薄的人，才會用這種惡毒的字眼來形容孩子。”
短發女人的臉色瞬間扭曲起來，“你敢拐著彎地罵我？”
“我並沒有拐彎。”江瞳盯著她，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晰：“我認為，你就是這種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