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雄就沒人能欺負了?”
風一夏表示不敢苟同,“那嶽飛不是大英雄嗎,他不就被欺負死了?要我說,大英雄才是最好欺負的,因為能成為大英雄的都是好人,而好人都忙著在外麵保家衛國,而天子高居廟堂,並不知道外麵是個什麼情況,於是就給了小人挑撥離間的機會。”
其實,天子也未必真的就什麼都不知道。
隻是她現在畢竟身處這封建王朝社會,還是得給當權的皇帝留點麵子。
“挑撥離間乃是世間最厲害的武器。縱觀古今曆史,大英雄往往還沒馬革裹屍,就已命喪於小人的一張嘴皮子,所以你說,大英雄好不好欺負?”
風一夏笑吟吟的問柳青青,眼睛卻看向在場的其他人。
柳青青張口結舌,一個字都說不出。
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聽得似懂非懂,壓根不知道怎麼說。
她畢竟隻是一個青樓賣笑女,打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如何討客人的歡心,廟堂之上的各種博弈,對她來說都太遙遠了,縱使聽到也宛若聽天書一般。
事實上,別說她了,便是在場這些高門子弟也沒一個是完全聽懂的。
政治並不是誰都能玩得轉的。
女子也就算了,在場的這些公子哥,但凡有一個能有這種天分,家裏早就押著他為步入朝堂做準備了,又怎麼會讓他在這種風花雪月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就好像被老師提問的小學生,眾人紛紛垂下了眼睫。
現場沒有一個敢和風一夏有視線接觸的。
柳青青雖不懂朝堂那些事,卻十分通人性,一眼便瞧出這些人對風一夏十分敬畏。
這份敬畏甚至超過對景玄寒這個當朝王爺的敬畏。
這讓她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大家不是都很厭憎鄙夷風一夏這個醜八怪嗎?
難道就因為她變漂亮了,過往的厭憎鄙夷便都不算數了?
這也太沒有骨氣了吧!
心中狠狠啐了一口,柳青青麵上卻佯作出一副懵懂模樣,怯生生道:“妾身沒念過什麼書,聽不懂那些大道理,姐姐不如直接告訴妾身,這挑撥離間的小人到底是誰?”
世人喜歡指桑罵槐,而不是直接指人鼻子破口大罵,自然是因為不好撕破臉。
她聽不懂沒關係。
她隻要知道風一夏不敢把事做這麼絕就行了。
風一夏確實不好趕盡殺絕,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轉眼看向對麵那一隻隻“鵪鶉”,她似笑非笑的說道:“這個問題你不如問他們?問問他們誰才是這個挑撥離間,中傷英雄的小人?”
自然沒人肯,也沒人敢認下這“小人”二字。
懵懵懂懂聽明白的那一點,就已經足夠他們認識到,這背後暗藏的凶險。
於是,當柳青青順著風一夏的話下意識看過去的時候,眾人俱是對她怒目而視。
“看什麼看!你是覺得本公子是小人嗎?”
“也別看我,本公子就是個混吃等死的蛀蟲,可做不了那挑撥離間的事。”
“我李家世代忠君愛國,豈容你汙蔑?”
“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要不怎麼說是青樓出來的呢……”
柳青青出身青樓,卻一躍成為高高在上的王妃,哪怕隻是一個側妃,也依然讓很多名門貴女們所不滿,隻是礙於自身教養,不便顯露出來罷了。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這樣個機會,那壓抑多時的厭惡,自然都盡數爆發出來。
現場的公子哥雖個個都挺憐香惜玉,但有風一夏這個珠玉在前麵擺著,再看柳青青這個京城第一美人,便有些索然無味。
何況,他們雖然紈絝,卻不是真的傻,在家族和玩物之間,他們還是能拎得清的。
自然而然,也就不可能給柳青青什麼好臉色瞧了。
柳青青覺得自己比竇娥還要冤。
她根本鬧不清發生了什麼,隻知道自己扭頭看了一眼,然後所有人都開始罵她。
風一夏是給這些人下降頭了嗎?
除了這個理由,柳青青實在想不通,這些人為何會如此。
她不敢和那麼多人對罵,隻能睜著一雙淚眼朦朧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向景玄寒。
“王爺……”
這一招她用的非常熟練。
以前,隻要她用這眼神看別的男人一眼,對方立刻就會對她千依百順,無所不應。
便是以前的景玄寒,也抵擋不了這一招。
她信心滿滿的等著景玄寒替自己出頭。
誰知,景玄寒迎視著她期待的目光,卻隻冷冷吐出一句:
“還嫌不夠丟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