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很殘忍,卻是事實。
無論景玄寒和林清樂曾經有多相愛,如今的林清樂都已然成了太子妃。
這意味著,林清樂成了景玄寒名副其實的長嫂,兩人從此有了無可悖逆的倫理關係,更意味著,林清樂成了景玄寒競爭對手的妻子,兩人實則已經站到了彼此對立的位置。
景玄寒或許真的無心爭奪那個位置。
可太子相信嗎?
景玄寒戰功赫赫,他存在的本身,就已然威脅到了太子。
太子是無論如何都要除掉景玄寒的。
彼時,林清樂難道會對景玄寒伸出援助之手不成?
還是幹脆利用景玄寒對自己的感情,踩著他一舉爬上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答案顯而易見。
風一夏並不關心景玄寒到底愛誰,但作為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哪怕明知道會惹景玄寒動怒,她也必須得將這層會令人難堪的窗戶紙給捅破了。
她不想死,更不想被人愚蠢的連累死。
景玄寒久久沒有言語。
很顯然,他聽懂了風一夏話背後的潛台詞。
長久的沉默後,就在風一夏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他卻突然開了口:
“你用不著拐彎抹角試探本王,本王沒有一時一刻忘記過自己的身份,更沒有一時一刻忘記過身邊每一個人所代表的身份……”
說到這裏,景玄寒突然直直看了風一夏一眼。
沒有忘記身邊每個人所代表的身份,自然更不會忘記她乃是仇人之女。
風一夏聽懂了他的暗示,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景玄寒不緊不慢將後麵的話補完:“……你與其一味在本王身上找原因,還不如多反省反省自己,是不是自己太惹人厭了,這才招來別人的瘋狂報複?”
風一夏,“……”
果然是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就必讓人血濺三尺的不毒舌會死星人。
關鍵是,他丫的說得還挺對。
默了默,風一夏努力替自己挽尊,“這人生在世,誰還不被一兩個人討厭了?白花花的銀子,還有人嫌棄滿是銅臭味呢,更何況人?”
景玄寒淡道:“你直接說你遭人厭就行了,用不著廢話這麼多。”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風一夏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半晌,終是悻悻道:“其他的要麼就將軍府那父女三人了,上次我回去,幾乎跟他們撕破臉,他們心存怨恨也很正常。”
說到這裏,她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麼,猛地一拍手,“對了,我想起來了!昨晚那個和我有眼神接觸,害我走神差點被殺死的刺客,我知道她的眼睛像誰了!像風紫玉!”
不,不是像,應該是一模一樣。
隻是風紫玉的眼睛要更嫵媚多情一些,而那個殺手的眼睛則冰冷的不含半點感情。
正因為如此,她一時間才沒把兩者聯係到一起。
景玄寒對她的話明顯將信將疑,他擰著眉頭道:“那個差點取你性命的刺客,本王雖未和她正麵交手,但也可看出對方乃是一等一的高手,無論輕功還是內力,都遠非尋常習武之人能比。風海天自己武藝都稀疏平常,又怎麼可能教出這樣一個絕頂高手來?”
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況且,也從未聽說過風家二小姐會武功。”
練武功是需要時間的。
尤其絕頂的武藝,更需要日複一日的勤加苦練。
風紫玉若真的武藝卓絕,不可能一個知道她練武的都沒有。
這就很蹊蹺了。
風一夏遲疑道:“難道真的隻是相像?”
摸著下巴,她猶自一副不死心的樣子呢喃:“說起來,那天在將軍府,她逼迫風詩語給我道歉,一腳就將打小舞刀弄槍的風詩語給踹翻在了地,那股利索勁兒瞧著就不像是個尋常的大家閨秀,當時我就覺得哪裏怪怪的。”
景玄寒覺得她這個懷疑很牽強,“你該不會疑鄰盜斧吧?”
懷疑鄰居偷了斧子,於是怎麼瞧人家都像個小偷。
風一夏成功被噎了一下。
她雖然懷疑風紫玉,卻也知道,這裏麵確實有說不通的地方。
想了想,她隻能悻悻道:“我們在這裏猜來猜去都是浪費時間,究竟會不會武功,派人去試試就知道了,你回頭差個影衛去探探她的底。”
景玄寒其實覺得沒必要。
但本著多年的謹慎,他還是微微頷首答應了下來,“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