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句話說的好，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就是因為對風一夏的期待太高，以至於當風一夏說出自己也對鼠疫無能為力的時候，皇上和文武百官才會這般失望。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風一夏依舊搖頭。
如果可以，她比任何人都想解決這件事。
皇上不耐煩地朝風一夏揮了揮手，幾乎是嗬斥著說道：“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
風一夏離開大殿，正準備回去，卻被皇太後身邊的嬤嬤請去了慈靜宮。
皇太後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風一夏了，這一次看到，卻發現風一夏整個人的狀態都很不好，心事重重的，眼眶下麵還有一圈青紫色，一看就是沒有休息好的樣子。
風一夏正要福禮，卻被皇太後揮手打斷。
接著，皇太後招手讓風一夏在自己身邊坐下，抓住她的手，歎息著說道：“好好的一個女孩子，偏偏要去學習醫術，你看你這雙手，上麵全是繭，摸著手感都不夠好！”
風一夏卻隻是笑笑，搖了搖頭說道：“可是一夏從來沒有後悔過學醫。”
聞言，皇太後也笑了。
“你可是救了哀家不止一次，這樣說，倒顯得哀家有些不識好歹了。”
玩笑話過後，皇太後正了正臉色，神色凝重的問道：“一夏，哀家聽聞，京城現在爆發了鼠疫，是真的嗎？”
“是真的，就在裕南街，隻是目前還沒有大範圍擴散。”
太後重重歎一口氣，渾濁的眼裏已經盛滿了淚水。
她是跟著先帝從那個年代的鼠疫過來的，她當然知道一場鼠疫對於景國，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影響。
再加上現在東北方又在鬧旱災，可以說，景國現在真的是禍不單行。
三十多年前見到過的悲慘情況，太後沒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還會再遇到，她說不出自己心裏是什麼滋味。
“會死很多人的。生了病的人會很難受，他們一開始會有各種不不良反應，最後會全身無力的癱在床上，明明很餓，卻吃不下任何東西。”
“很多人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都已經瘦成皮包骨了。造孽啊，是真的很造孽！”
風一夏以前隻是從野史上看到過關於鼠疫的描寫，但是了解的卻不多，隻知道對於生產力低下的古代來說，鼠疫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現在聽太後講述她看到的場景，風一夏對鼠疫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
也因此，她更加痛恨自己的無能。
太後說到後麵，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說下去了，因為她實在哽咽的無法。
她一直拉著風一夏的手，過了許久，緩和好情緒以後，才試探性問道：“你有解決的辦法嗎？”
風一夏搖頭。
其實，太後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了，隻是從風一夏這裏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太後最後一絲希望也消失殆盡了。
她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像是回想起了什麼，那雙眼裏滿是空洞。
“那些人不是被病魔折磨死的，而是生生地被火燒死的。一個村子的人圍在一起，放一把火，任由他們哀嚎，也不能有任何的通請之心。”
“因為一旦放走其中任何一個人，都不堪設想！”
“最後啊，那些人被燒成了灰燼，一個村子的人都燒死在了一起，所以根本分不清那到底是誰的骨灰，隻能將所有人都在這一片區域埋起來，然後立一個牌子，上麵寫著名字。”
“女子是沒有資格被寫的，三歲前的男童也沒有資格。”
皇太後接著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很多，都是她當年親眼看到的。
說到後麵，皇太後已經泣不成聲。
那一幕，真的太過於悲愴了，皇太後用了很多年，才走出這件事的心理陰影。
可是這才幾年，竟然又爆發了一次鼠疫。
這一次，不知道又會有多少人因此喪命。
“是一夏沒用，沒用辦法解決鼠疫的情況。”
聽完這些，風一夏隻感覺心中的自責內疚已經難以言表了。
看著風一夏那越來越低的頭，皇太後拍了拍風一夏的手背，安慰著說道：“你已經很棒了，你拿出來的那個藥方，可以幫很多人規避被傳染的風險。”
“況且，你在鼠疫還沒有擴散之前就已經發現了，並且迅速地做出了處理，一夏，你不該妄自菲薄的，你其實已經做的很好了。”
道理其實風一夏都懂，但是隻要一想到自己也會親眼見到太後描述的那個場麵，風一夏就感覺心痛到無法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