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喜有些不好意思退了一步，“洪豪哥，我沒事，王妃吩咐去賬房拿些禮物，再不快些就耽擱了。”
說完轉身就要走，洪豪緊緊的跟在她身後。
冬梅轉頭望去，看著翠喜和洪豪的背影，她緊緊的攥著拳頭。
現在的翠喜，哪還是之前的那個小丫鬟？
她將養的比普通人家大小姐都好，身上的料子是宮裏賞的，身邊還跟著洪豪。
洪豪這種身份，就是找大戶人家的小姐都綽綽有餘，現在竟然跟在她身後。
冬梅再低頭看了看自己這幅鬼樣子，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
翠喜那邊拿了禮物回去，就都已經準備好了。
他們全家也該出發了，車子在王府門口等著，祁千澈和正妃衛子瑤坐在最前麵的馬車。
老夫人和徐嬤嬤坐在中間的馬車。
而蕊兒，隻能自己一個人，坐在後麵有些寒酸的小馬車上。
這簡直是羞辱，可蕊兒又沒有別的辦法。
馬車出發，走在平穩的大道上，可怎料意外突發。
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小孩子哭的撕心裂肺。
“不要！你們不要搶我的饅頭！這是我的！”
衛子瑤聞聲掀開簾子看了一眼，隻見外麵一幫大乞丐正在搶一個小乞丐的饅頭。
那個小乞丐也就跟皮豆差不多大，五六歲的樣子，骨瘦如柴。
現在正因為一個饅頭，哭的稀裏嘩啦。
“洪豪！”祁千澈叫了一聲。
洪豪立刻領會，過去嗬斥那些大乞丐。
衛子瑤突然叫停車，這讓祁千澈很意外，不過車子還是停了。
她穿著一身比較繁重華貴的衣服從馬車上下來，頓時引起走位一片嘩然。
“天啊！那是蕊側妃嗎？這也太美了吧？”
旁邊的人立刻反駁，“胡說什麼？能跟王爺坐在一輛馬車裏的，肯定是正妃娘娘，蕊側妃應該在後麵的馬車裏。”
“誒？這就是你不懂，傳聞那正妃長相及其醜陋，能止小兒夜啼，而且心思歹毒，怎麼可能好心到為了兩個乞丐從馬車上下來？”
“就是的，我看後麵那小馬車是正妃才對，王爺都嫌棄她。”
周圍人肆無忌憚的討論著，卻一點沒有影響到衛子瑤。
她走到那小孩身邊，輕聲問了一句，“你家是哪裏的？”
“舊、舊州。”小孩子怯生生的看著衛子瑤，回答問題的聲音也很小，明顯是害怕她。
他這樣，衛子瑤也不好深問，順手把剛剛從車上拿下來的茶點遞給了他。
“你們幾個大人，這麼點的孩子都欺負，要是再讓我遇到，把你們都抓起來！”
衛子瑤揮著拳頭威脅了一下，然後轉身上了馬車。
祁千澈看著她，問道，“怎麼？心疼孩子？”
“這麼大的孩子本就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你看皮豆，可是這孩子卻隨時麵臨被餓死。”
“從舊州過來的，應該是因為今年的那場雪災。”
“雪災？我聽文相提起過，他……”
“你認識文相？”祁千澈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衛子瑤。
接著後者就將她與文相在獄中相識的事情跟祁千澈說了一遍。
“之前怎麼沒聽你提過？”
“這有什麼好提的？”
有什麼好提的？當然是邀功請賞呀。
“你知道不的文相與本王是什麼關係？”
“不知道。”衛子瑤搖了搖頭。
“他是本王外公。”
“啊？文相是端妃娘娘的父親？”這麼想來，這二位性格確實有些相似。
“沒錯，這些日子我常去外公那邊走動，他也從未跟本王提起過你們獄中發生的事情。”
“微不足道的小事，有什麼好提的。”衛子瑤擺了擺手，“不過雪災這件事情，好像有些嚴重。”
“確實，我最近就在處理雪災的事情，因為朝中有人中飽私囊，大量災民進京請願，如今城門已經嚴守，禁止這些人隨意進出。”
祁千澈說到這，沉吟片刻，“本王知道這並不是最好的處理方案，但現在也沒別的辦法，關鍵是雪災嚴重，地裏的莊家都死了，舊州今年恐怕會顆粒無收。”
衛子瑤聽到大量難民湧入，尤其是已經開春了，她首先想到的，是瘟疫！
“這麼多難民聚集在一起，如果有傳染性疾病，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甚至連進城都會受到牽連。”
“本王自然清楚，隻是現在已經沒法扭轉，隻能快點抓到貪官尋回救濟款，派發給災民們了。”
“晚了。”衛子瑤看著外麵陰沉的天氣。
就算現在尋回救濟款也沒有用，人都已經逃出來了，拿到救濟款也不可能聽從安排全都回舊州去。
事情肯定會越發展，越嚴重。
隻是這些，都不是她一個‘婦孺’能跟過問的。
馬車很快進了皇宮，衛子瑤心理還在惦記瘟疫的事，所以情緒明顯不是很高漲，好在各方麵禮節都很到位。
皇後見到他們的第一件事，就是讓蕊兒跪下。
甚至就連他們用餐的時候，蕊兒都是跪在桌邊，不許上桌。
“老太君，都怪本宮管教不嚴，平常把她驕縱壞了，一個罪臣之女，竟然有這般大的膽子，本宮真是看錯她了。”
皇後是真的生氣了，她沒想到這丫頭竟然這麼廢物。
“皇後哪裏的話，想必蕊側妃也隻是一時糊塗，咱們畢竟都是後院兒的女人，誰不想得到男人的寵愛呢。”
老夫人這話，到算是掏心窩子了。
這點小手段，她能理解，無非都是為了爭寵。
皇後見此，連忙敬酒，“老太君真不愧是巾幗英雄，如此胸襟讓本宮佩服，本宮敬您。”
看得出，老夫人並不想把這件事弄的多嚴重，見好就收沒必要繼續端著。
所以這頓飯吃的，還算和諧。
衛子瑤完全沒想到，皇後竟然沒起幺蛾子，看來是皇上給施壓了。
飯後，老夫人要去見太後娘娘，皇後自然也要跟著。
浩浩蕩蕩一幫人到了太後這裏，老友相見，難免有說不完的話。
“哎呀，我們這兩把老骨頭聊天，你們這些小年輕就別在這耗著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澈兒瑤兒，你們兩個晚上用了晚膳再出宮吧。”
“遵旨。”祁千澈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禮，眾人都退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