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地上跪著的三人，衛子瑤隻是沉著臉，一直沒有說話。
三人也終究明白。
閣主的決定，並不是他們能左右的。
於是，洛一塵起身，衝衛子瑤抱了抱拳。
聲音中，能夠聽出明顯的哽咽。
“屬下與閣主相處時間雖短，卻也是過命的情誼，
閣主教會了屬下很多，屬下也是真心欽佩於您，
今生無法再侍奉閣主左右，不敢妄言來世，隻求閣主保重。”
說完這話，他眼眶裏已經滿是淚水，他不敢眨眼。
生怕淚水會流出來。
隻能咬牙轉身離開。
接下來站起來的是蝙蝠。
他的嗓音，也有些發緊。
其實他沒有洛一塵聰明，更沒有洛一塵想的多。
真正麵對離別，對他來說，來的有點太快了。
他的眼淚，來的也比洛一塵快一些。
他很是豪爽的蹭了一下眼睛。
“都特麼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掉眼淚。”
這是他第一次，在衛子瑤麵前，爆了髒口。
“閣主，感謝栽培，我、呼……”
他長出一口氣，為了壓製自己顫抖的聲音。
“他日若江湖再見，我蝙蝠還聽命於您，您對我的恩情，我也就不說了，
隻希望閣主無論到了哪裏，別忘了我，別忘了一起的兄弟們。”
說完，他也轉身離開。
相比洛一塵，他還是抱有一些天真想法的。
他覺得有朝一日還會再見。
可洛一塵知道，隻要衛子瑤真的想走，真的說了如此訣別的話。
那就代表，永遠不會再見了。
當然，這兩種想法，都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最後隻剩下桑格，他站起身，到比兩個年輕人多了一絲坦然。
“哎……老夫見多了生死離別，卻還是沒有習慣，
族長……在認識您之初，我總覺得您是上天賜給我族的貴人，可以振興我族，
但越跟您相處，我卻越釋然，覺得振興不振興的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我的這道心結也解開了。
說實在的，老夫還有幾年活頭？但是能認識您，能在咽氣兒之前想明白，我桑格謝謝您，
借用洛一塵的話，隻求閣主保重。”
他們三個一一說了訣別的話之後，都出去了。
隻留下衛子瑤坐在屋子裏。
顯得空蕩蕩，身邊沒有一個人陪著。
她很想哭，但並不是因為傷心，而是感動和不舍，原來在這裏，她已經有了那麼多牽掛，還有一大部分，沒有來得及當麵告別。
但是她沒哭，因為她不想回憶起分別時，都是不舍的淚水。
不知道之前清邈觀仙逝的道長說她原本就屬於這個世界的話是真是假。
總之，她都要離開了。
送走北秦的這些人，衛子瑤開始全身心投入到幫南晉改革的失業中。
她強逼著自己不去想祁千澈，不去想寧寅。
那個男人，不值得。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也許一個半月，也許兩個半月。
就在一個無風亦無月的夜晚，一切都那麼平常。
衛子瑤一個人坐在院子裏，吃著阿戒給她烤的肉串，欣賞著什麼都沒有的天空。
現在這個碩大的驛站，就隻住了衛子瑤和阿戒主仆二人。
衛依依已經成親，而南晉皇帝好像感受到了她這段時間來生人勿進的氣場。
所以要住在驛站的人，都被他們安排到別的地方去了。
隻有門口有四個每天都在輪換的侍衛。
今天，侍衛突然進來報告。
“衛大人，北秦的殷王殿下在外求見。”
殷王？
他來了嗎？
這些日子，她有意屏蔽北秦的所有消息。
但還是有些不能逃過她的耳朵。
比如……在祁千澈的幫助下，皇上他們已經成功擺脫了祁霄澤的控製。
邊關穩定。
祁霄澤入獄……
這些她都知道，隻是沒有再費心去思考而已。
也同樣是今天，她收到了風慕羽的回信。
信很有意思。
隻有短短幾行字。
“抱歉回信晚了，收到你的信後躊躇多日不知該不該回，
看你的意思是不希望看到我的回信，但我還是回了，
安好，勿念，望你也好。
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他確實後悔自己回信晚了，應該馬上就回的。
可實際上，他在收到信的第一時間，便準備放下一切來南晉見衛子瑤。
他已經顧不上在與叔父明爭暗鬥奪皇位了。
可是已經到了想過邊境，他冷靜了下來，因為他知道，衛子瑤並不想見到他。
更不想看到他錯過唯一一次複國的機會。
所以他寫了這封信，就又回去了。
而祁千澈，竟然跟這封信同一天到了。
阿戒聽說其牽扯到了，整個人都警惕了起來。
衛子瑤卻點了點頭。
“讓他進來吧。”
不管來的是寧寅，還是真的祁千澈，她都必須再見一次。
而這次，他隻看了一眼就知道。
這個人是祁千澈。
他看到衛子瑤坐在那裏，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朝她走了過來，有些疏離的沒有坐在她身邊，而是坐在了她對麵。
“這是他讓我給你拿的信。”
這個他是誰，衛子瑤當然清楚。
然後祁千澈沒有再提起這個他。
看著旁邊的羊肉串，陷入了回憶。
試探的問了衛子瑤一句。
“我……可以吃一串嗎？”
看著有些陌生的祁千澈，衛子瑤覺得他確實是自己剛穿越過來時的那個祁千澈。
可……又好像變了一些。
“當然。”
衛子瑤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祁千澈拿起一根，繼續說。
“你放心，盛京所有人都很好，你父親已經複職，三位哥哥也都很好，衛朔因為這次的優秀表現，已經被封為百夫長，
還有你給劉少音的東西，他已經成功幫老七處理了腿傷，現在老七正在休養，恢複的很不錯，其餘的人也都很好，無需掛念。”
其實衛子瑤早就明白一個道理。
就是寧寅現在離開，其實對這些人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隻有一年的時間，誰會注意到呢？
這樣……真的就很好。
“對了，臨出發前，我被冊封為了太子，父皇說，這次回去之後，就會讓位，他要與母妃一起到清邈山的山腳下隱居。”
太子？
這一點，衛子瑤還是真心祝福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