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暖從警察局出來後,整個人仍有些回不過神來。
她的衣服破碎,司晏卻不準換掉,因為這是她報案的證據。有個好心的女警幫她披上了外套,卻仍然遮不住周圍那些打量的目光。
趙寧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難堪過。
好不容易錄完了口供,黃楊已經被羅濤濤打怕了,老實認罪。而趙寧暖作為受害者,順利從這件事摘了出來,隨後女警同情地安慰她幾句。
這件事,將會成為趙寧暖一輩子的汙點。
她這輩子自詡清傲,交往的對象,再不濟也是康俊安那種富二代。
尤其是和司穆寒那樣優質的男人在一起過,其餘男人都再難入她的眼。
她無法忍受被黃楊那種臭爛人碰過!
趙寧暖走出馬路對麵,看到一部銀灰色的車停在路邊,熟悉的車牌讓她悚然一驚,轉身就想逃。
金紳卻已經下車攔住她的去路,恭聲道:“趙小姐,司少要見你。”
趙寧暖渾身狼狽,身上似乎還散發著那個爛人的臭味,她不想讓司穆寒看到她這副模樣。
“我今天有點不舒服。”
“趙小姐,我現在不是跟你商量,請吧。”
金紳的聲音甚至帶著幾分恭敬,但趙寧暖卻覺得,他的眼裏藏滿了輕視,心裏立即有股火氣冒了出來。
不過是個小小的助理,也敢瞧不起她?
她醞釀好情緒,轉身朝司穆寒走過去。
可是一坐進車裏,才發現車廂裏氣壓很低,司穆寒的眼神帶著幾分審視,落在她的身上。
趙寧暖有些心虛,甚至不敢麵對他的眼神:“穆寒,你怎麼會在這裏……”
“你怎麼會來警察局?”司穆寒盯著她,聲音裏的厭惡甚至都沒有掩飾一下,“你這一身傷,又是怎麼回事?”
趙寧暖立即捂住臉哭出聲來,“穆寒,我被人欺負了……”
“你被誰欺負了?”司穆寒徑直打斷她:“怎麼欺負的?”
趙寧暖露出一臉的錯愕,隨後更加難過地哭道:“穆寒,我現在很難過……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她說著就想朝司穆寒的懷裏靠過去。
司穆寒眼底的反感再難掩飾,側身避開,眼底都結了冰:“趙寧暖,覺得自己被欺負了?是不是很難過?想去死嗎?”
趙寧暖的哭聲戛然而止,眼淚還掛在臉上,又滑稽又可笑。
司穆寒皺起眉心,真是連多看她一眼都不願。
“穆寒,我知道你現在討厭我。可是女孩子遇到這種惡心的事情,本來就很難堪,你怎麼能用這種眼神看我?難道錯的人是我嗎?難道你也變成是非不分的人了?”
司穆寒微微靠近她一點,嗤笑一聲:“要是真的難過,你怎麼不去死?”
“穆寒?”趙寧暖簡直不敢置信,臉色一白:“事情剛發生的那一刻,我確實不想活了。可是我仔細想一想,又覺得沒必要為那種爛人犧牲自己的性命……”
司穆寒突然伸手扼住她的脖子:“爛人?惡心?難堪?不想活了?”
“我還以為像你這種惡毒的女人,這輩子都不會生出這種感受!”
車廂裏瞬間死寂一片。
趙寧暖突然就喘不過氣來,驚恐萬分地看著司穆寒,雙手雙腿不停狼狽地胡亂掙紮著。
司穆寒的語調很冷,卻透著一股森森寒氣,“你找人給江瞳下藥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也會難過,會活不下去?你甚至沒有被拍視頻,你現在所承受的,不及江瞳的十分之一……”
江瞳原本深愛著他,他沒有好好珍惜,已經一點一點冷了她的心。趙寧暖的出現,令得他們的關係更加惡化。
也是這個女人,害得江瞳流產,以至於對他失望透頂……
他到這一刻才敢承認,在江瞳失去孩子那一刻,他就已經永遠失去她了。
這個想法讓司穆寒無法驚恐,心頭的怒火更加無法控製,五指不由愈發收緊。
趙寧暖已經不能呼吸,一張臉漲成紫黑色,嘴唇也跟著發紫,雙手不停在司穆寒的手背上抓摳。
可是那隻手就像鋼鐵一般,不管她怎麼用力都紋絲不動。
她還以為,司穆寒清冷高貴,就算再生氣,也不會像司晏那麼變態。
萬萬沒想到,司穆寒竟然會直接掐她的脖子,分明是不想給她活路了。
這個男人發起怒來,比司晏還可怕!
司穆寒的手指仍在一點點收緊,腦海裏不斷閃過江瞳那張總是蒼白病弱的臉。
從最初滿帶著愛意,到後來的漸漸冰冷。
他一肚子的悲憤找不到一個宣泄的出口,隻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女人,用她的死來給江瞳賠罪!
金紳看到司穆寒眼底那抹猩紅,頂著壓力輕聲道:“司少,她快沒氣了。”
司穆寒一瞬間就想起江瞳。
她是非分明,就算再憤怒也隻是盡力尋找證據,並沒有背地裏做些過激的事情。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瞬間鬆開五指。
趙寧暖大口大口地喘氣,隻覺得喉嚨痛到發刺,她跪倒在地板上不停地咳嗽,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司穆寒隻是坐在座椅上,冷眼俯視她。
金紳很有眼介力地遞來紙巾盒,司穆寒抽起紙巾,把手指一根一根擦試幹淨了,就好像他剛才碰過什麼髒東西似的。
趙寧暖還沒有緩過神來,就看到司穆寒這個舉動,心裏頓時一陣扭曲怨恨。
江瞳隻是差點被欺負而已,那個黃楊甚至都沒有碰到她一根手指頭,可是司晏和司穆寒都迫不及待地要替她出氣。
而她被黃楊糟蹋了一晚上,渾身狼狽無人安慰,不但沒得到半句安慰,甚至要麵對無窮無盡的惡意和厭惡。
江瞳,那個弱得仿佛下一秒就會去死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
可怨恨過後,趙寧暖又不得不承認,就這個陰魂不散的病殃子,害得她成了個笑話。
她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司穆寒等她緩過一口氣來,才冷漠地開口:“三天之期已經到,交出證據吧。”
“穆寒,我真的沒有證據。”趙寧暖小心翼翼地說:“你再給我幾天時間……”
“既然拿不出證據來,你也不必回家了。
現在就回警察局去,坦白交待你八年前對江瞳父母做過的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