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老爺子經常來看江瞳，有時候在醫院一待就是小半天。
和江瞳一起散步，一起曬太陽，一起看電視。
日子很寧靜，小橋流水一般寧靜平和。
隻是江瞳嗜睡的情況有點嚴重，有時候剛吃過東西不到半小時，又躺下睡著了。
雖然知道做完手術就會好起來，但司老爺子瞧著江瞳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心裏還是忍不住發酸。
他想讓司穆寒多來醫院陪陪江瞳，可是邢森就跟個瘋子似的，死咬著司氏不放，司穆寒根本走不開。
這一天，司老爺子照樣在醫院陪著江瞳，看著她睡下。
司穆寒突然打來電話，語氣凝重，“爺爺，你現在在哪裏？身邊有人嗎？方便說話嗎？”
司老爺子看了看江瞳熟睡的臉，輕聲問：“發生什麼事？”
司穆寒的嗓音很沉，“二十年前的無煙城項目，被邢森翻出來了。”
那座無煙城是司老爺子一手做起來的大項目，震驚了全國，到現在仍然被圈裏的人津津樂道。
但是這種大工程，或多或少都會存在一些灰色程序。
當年司老爺子為了得到這個項目，用了很多不正當的手段。而拿下這個項目後，他也正式接手司氏，坐上了司氏總部第一把交椅。
“不必理會。”司老爺子道：“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對方拿不到實質證據。”
“爺爺，對方已經拿到了當年的收據。”司穆守語氣更加凝重了：“而且還找到當初替你交貨的證人，還有，最後一瓶假酒也被找了出來。”
假酒不是被銷毀了嗎？
都已經二十年了，怎麼還留有一支？
司老爺子猛地站起來，不小心帶翻了櫃麵上的杯子。
“啪”的一聲，杯子砸的粉碎，在寬大安靜的病房尤為響亮。
江瞳被驚醒，看到老爺子的手指在發抖，連忙起身去扶他，“爺爺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司老爺子順勢按住自己的心口，掩飾住難看的臉色，隨口道：“沒什麼，就是心髒有點疼。”
江瞳著急地說：“我去叫醫生。”
“不用，你待在床上好好休息。”司老爺子連忙道：“你周叔在外麵，我叫他去拿點藥過來。”
說著，司老爺子就快速走出病房。
老爺子那快速穩健的步伐，看起來一點不像是心髒病發。江瞳微微皺眉，他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她？
司老爺子從病房出來，把周懷德叫了過來，兩人一起趕去司氏。
司穆寒和司晏都在等著他們。
周懷德也參與了當年的事，他詳細地把過程都說了一遍。
當年司老爺子花三百萬，跟上頭的人買入一批假酒，相當於直接送錢給上頭的人花，很順利就拿到了審批文件。
這件事做得極其隱秘，就連負責接貨的中間人都拿了一大筆錢，回鄉下享清福了。
聽司老爺子說完，司穆寒眼神有幾分複雜，但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畢竟生在這種大家族，很多事情處於灰色邊緣，是對是錯根本沒有特定的定義。
司晏這時也暫時放下對外公的怨念，沉默了一下。
“我的手下一直都在調查邢森，他身上的把柄恐怕更多。但我大概還需要兩三天的時間，才能查出一些東西來。”
司老爺子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一般，咬牙道：“如果邢森拿著這些證據來威脅公司利益，你們不用管。”
“反正我老骨頭一把，沒什麼事是不能承受的……”
“以前的事情，過去就算了。”司穆寒的眉心有一股散不去的燥意，打斷他：“爺爺你放心，不管怎麼樣，我們都不會讓你出事。”
司老爺子看著司穆寒堅定的目光，心裏微微有些觸動。
“好！”
邢森翻出無煙城的證據後，開始鋪天蓋地地宣傳造謠，要全力收購司氏。
而司穆寒礙於他手裏有證據，暫時無法作出任何回應。
於是外界紛紛猜測，難道這回司氏真的鬥不過邢氏了，司氏馬上就要破產了嗎？
伴隨著這些流言，司氏的股份一跌再跌。
江瞳打開手機，看到的就是這些新聞，心情有些沉重。
原來穆寒最近這麼忙，是因為有人針對司氏。
她馬上給司穆寒打了個電話，“穆寒，你吃飯了嗎？”
這時是中午12點半，司穆寒忙起來，恐怕又沒有好好吃飯了。
聽著江瞳柔和關切的聲音，司穆寒緊繃的精神一鬆，連坐姿都有些放鬆。
他聲音嘶啞，“吃過了。”
“你在撒謊。”江瞳語速很快，似乎有些生氣：“一會我給金特助打電話問一下，他一個精英助理，總不會配合你一起撒謊吧？”
“好，我這就讓他去點餐。”司穆寒表麵無奈，但心裏其實很高興：“這下你放心了吧？”
“穆寒。”江瞳沉默了幾秒鍾，猶豫再三問道：“公司最近是不是出事了？”
外麵的新聞鋪天蓋地，這事根本瞞不住。況且江瞳這麼聰明，他不說她也會自己找偵探去查。
司穆寒歎口氣：“是。”
“那個邢森為什麼要這麼做，他跟司氏有仇？”
司穆寒怕影響到江瞳的情緒，沒有告知她實情，隻是認真解釋幾句，“商場如戰場，大公司遇到這種情況很正常。”
打過電話後，江瞳還是不放心。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是司穆寒不肯說，她也不好一直問。
猶豫了好一會，江瞳撥通了祁聞的電話。
“祁偵探，好久不見。”
自從察覺阮清綾有問題後，江瞳已經慢慢不再跟祁聞聯係。
“好久不見。”祁聞客氣又關切地問：“司太太最近可好？”
趙寧暖掉下懸崖後，祁聞發現江瞳的疏遠，也識趣地不再找她。而且行內規定，隻要事情解決，被雇者不能主動打擾雇主。
“我還好。”江瞳問：“我可不可以拜托你幫我查一件事？”
祁聞精神一振，忙道：“司太太您請說。”
他樂意跟江瞳這樣的人交朋友，不必區分年齡和性別，值得深交成知己。
江瞳把要求說了一遍，祁聞表示會盡全力去查。
“謝謝你。”
“司太太不用太客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