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瞳仍然情緒低落，曲雲辭想盡辦法哄她開心。
“小瞳，今天太陽不錯，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曲雲辭過來的時候，已經跟護士們打聽過江瞳的情況，知道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出過病房，連床都沒有下過。
而且，司穆寒也有好幾天沒來看她。
曲雲辭不知道原因，怕江瞳傷心又不敢多問，暗暗打算，回頭再找助理查一查。
江瞳看到雲辭眼底的關切，不想掃他的興，揚著笑容道：“可是我有點累，怕走不動。”
“我扶著你。”曲雲辭馬上說：“我們走慢一些，如果你還是覺得累，我可以借一部輪椅推著你走。”
“嗯。”江瞳穿好鞋子，“那我們走吧。”
曲雲辭找出厚厚的外套給她披上，又拿出一條圍巾纏在她脖子上，纏了兩圈，才牽著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出病房。
從江瞳的病房走到電梯，要經過杜醫生的辦公室。
今天不知怎麼的，杜醫生的辦公室有些吵鬧，江瞳下意識想離這些吵雜聲遠一點。
“雲辭，我們走快一點好不好？”
“好。”
曲雲辭的話音剛落，突然聽到一聲蒼老的聲音在怒聲吼叫：“司晏，你這個小畜生，給我跪下！”
是司老爺子的聲音。
江瞳的腳步不由頓住了，司晏又做了什麼壞事，惹得司爺爺這麼生氣？
司爺爺身體不好，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氣出病來。
公室裏那邊，司晏的聲音也隨之響起，透著一股濃烈的不甘：“外公，司穆寒和江瞳感情不和離了婚，關我什麼事？”
聽到他們爭吵的事跟自己有關，江瞳站定不走了。
曲雲辭也不催她，安靜地陪在一旁。隻是聽到離婚這個詞，他的眉心都擰緊了。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小瞳和司穆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還敢說不關你的事！”
司老爺子指著司晏罵：“你和江瞳的骨髓能配型，就好好救人，為什麼還要用這種事去威脅穆寒？”
司晏立即抬頭看向司穆寒，眼神變得很冰很冷：“司穆寒，你說話不算數！”
司穆寒同樣神色冰冷，沒什麼情緒地解釋了一句：“不是我。”
“不用懷疑穆寒，不是他說的。”司老爺子怒聲道：“是你周叔查到的。”
這幾天司穆寒沒有去看望江瞳，司老爺子就覺得奇怪，讓周懷德暗暗調查，倒是很容易就查出真相。
司晏的骨髓可以救江瞳，他很高興。
可是司晏竟然以此為條件，要求司穆寒和江瞳離婚，還想借此機會和江瞳在一起，他怒得仿佛天靈蓋被人狠狠敲了一下，又痛又怒又惱。
“就算你們查到真相又怎麼樣？”司晏恨聲道：“反正他們已經離婚，現在江瞳和司氏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以後我想對江瞳做什麼，都用不著外公你來費心！”
“晏少，你怎麼說話的。”周懷德皺緊眉心，勸道：“你沒看到老爺子已經很生氣了？快少說兩句吧。”
“你閉嘴。”司晏冷眼地盯著周懷德，“你隻是我外公的助手而已，有什麼資格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是你要閉嘴！”
伴隨著司老爺子的怒吼聲，一個重重的耳光落在司晏臉上。
他被打得嘴角都在流血，可卻一動不動，脊背筆直。
“外公，我沒有錯。我隻是喜歡江瞳而已，我隻是用我自己的骨髓去交換一個公平的機會。為什麼在你眼裏，竟然這麼十惡不赦？”
“你這是大逆不道！”司老爺子被司晏的話氣狠了，厲聲道：“瞳瞳是我的親孫女！她是你的親表妹！你怎麼能喜歡她！”
隨著司老爺子的話音一落，仿佛一道道驚雷，炸得在場每一個人都蒙了。
司晏最不能接受，臉上的血色急退。
他反應了好一會才說：“外公，為了阻止我跟江瞳在一起，你竟然編出這麼離譜的理由！”
司穆寒原本對這一切毫不關心。
他簽下離婚協議那一刻，就已經做好準備，永遠都不能再跟江瞳在一起。所以今天司老爺子叫他過來和司晏對質，他也不想多說什麼。
可是聽到這裏，他整個人都不由狠狠驚了一下，立即朝司老爺子這邊看過來。
“我沒有騙你。”司老爺子把壓在心頭二十多年的秘密說出來，隻覺得渾身緊繃的線都斷了，整個人反而覺得輕鬆了不少。
他疲倦地歎一口氣，“懷德，你來說吧。”
周懷德站出來，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緩緩把當年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詳盡地說了出來。
時間好像過得很慢，安靜得連牆壁上‘滴答’走著的掛鍾，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公室外麵。
江瞳仿佛失去呼吸的能力一般，死死摳住雲辭的手，指尖都差點掐進了他的肉裏。
可是曲雲辭卻像感覺不到痛一般，憐惜地抱著她，輕輕摸著她的腦袋，一聲一聲地哄她。
“沒事的，不要怕，萬事都有我在。”
突然，江瞳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雲辭，快帶我回去。”
她按住肚子，“我肚子好痛。”
曲雲辭看清她眼底的血紅和隱忍，連忙扶著她走回病房。
“小瞳你要堅持住，不會有事的。”
江瞳支撐著回到病房，就重重地倒在病床上。
曲雲辭看著她眼底像是瞬間失去所有生機一般，著急地說：“我去叫醫生。”
“不要去。”江瞳拉住他的衣袖，低聲哀求：“雲辭，我不想驚動那些人。”
她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斷斷續續閃過一些片段。
難怪司爺爺看到她第一眼，就說很喜歡她，想讓她當司家的孫媳婦。
難怪，司爺爺會用一種贖罪般的寵愛，強迫司穆寒娶了她。
原來司爺爺無條件的疼愛，竟然是因為——她司家的親孫女。
這麼荒唐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她身上！
江瞳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不夠用了，亂七八糟想起很多事情，可是怎麼都拚湊不出完整的片段來。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幸運的，就算成為孤兒，至少還有司爺爺這麼好的長輩疼愛著她。
可是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她是被司家拋棄的孩子。
司爺爺對她的疼愛，不過是因為愧疚而已。
她果然是個累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