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穆寒沒有抱過這麼小的孩子,手臂不知道怎麼使力,輕了怕摔,重了怕硌著孩子。
他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突然,孩子伸出又軟又小的手指,抓住了他衣領,嘴裏還吐出透明的泡泡圈。
這麼可愛這麼脆弱,叫人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司穆寒突然紅了眼眶,手指開始發抖。
這一刻他終於肯相信,江瞳真的死了。
否則,她舍不得丟下孩子不管的。
司老爺子看到司穆寒這副模樣,隻覺得更加難受,重重地歎口氣。
“這孩子的名字叫司向楠,以後你要好好照顧他。”
楠木有香,寓意孩子內在美好,德藝雙馨。楠木高大壯碩,期盼他將來可以茁壯成長。
這是江瞳給孩子取的名字。
司穆寒的嗓子啞了,望著孩子那雙純淨的眼睛,所有壓抑在心底的情緒再也無法克製。
這個可憐的孩子,和他一樣,以後都隻有彼此了。
司穆寒的太太離世,也算是豪門圈裏一件大事,就算司氏盡力壓著,消息還是很快傳了出去。
“億萬富豪的太太去世,葬禮卻異常簡單,上流社會果然多薄情……”
邢森看著媒體上的報道,臉色有些難看。
他腦海裏閃過一抹不太妙的預感,可是無論他怎麼想,都抓不住那抹預感的來源。
程毓靈靠在他懷裏,眼裏帶著幾分幸災樂禍,“我一看那位司太太的臉,就知道她是個短命相。當初司穆寒用盡手段霸著骨髓源不放,最後還不是活不成。”
她的語氣有幾分尖酸:“早知道這樣,把骨髓讓給我多好,至少還能白得邢氏一個人情。”
邢森臉色更加陰沉,他總覺得江瞳的死對於邢氏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程毓靈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嬌聲問:“四爺,你怎麼不說話?”
邢森心裏煩,把她的雙手拿開,語氣不太好,“夠了,你給我安靜點。”
“四爺你這是怎麼了?江瞳死了,你跟著難過個什麼勁?”
程毓靈搶不到骨髓源,自然見不得江瞳好,如今知道她死了,簡直是拍手稱快。
邢森低頭看著懷裏的女人,她有心計,辦起事來手段夠毒辣,這是他喜歡的點。
可有時候她的腦子又不太好使,讓他沒由來的覺得厭倦。
“四爺,司穆寒手裏抓著我們的把柄,不如趁他現在無心事業,我們出手把司氏整垮……”
程毓靈的建議,刑森倒是有點興趣。
“你有什麼好主意?”
“我悄悄找人打聽過,江瞳下葬這幾天,司穆寒就沒出過家門,公司的事更是甩手不管了。而且他還跟曲家的人鬧翻了,那個世紀大項目,不如我們動點手腳……”
半年前A市的公路項目塌方,沒有造成工人死亡,沒能引起重大社會輿論。那這次他們搞一場大的事故,死個十幾人,就不信司氏還能撐得住。
“靈靈,還是你頭腦靈活。”刑森眼裏露出幾分凶光,“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手腳幹淨點。”
“放心吧四爺,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
程毓靈眼神又媚又狠毒,嬌笑著趴在他懷裏。邢森隻覺得心頭的狠戾因子被點燃,整個人興奮不已,俯身壓向她的雙唇……
然而好事才剛起頭,手機鈴聲突然急促地響起,是助理打過來的。
“四爺不好了,那幢房子被發現了!”
邢森的沸點瞬間被澆了個涼心透,迅速把程毓靈從身上甩下來。
“怎麼回事?”
那幢房子是他發家的籌碼,位置原本就選得無比隱蔽。一群保鏢和幾條凶猛的惡犬更是訓練有素,隻要有人靠近,絕對能第一時間發現。
而且房子裏有無數秘密,上頭的人隻會想盡辦法罩著,哪能讓它暴露在世人麵前!
自從房子被司穆寒發現後,他迅速轉移陣地,在荒涼的郊外建了個地下庫。位置更加隱蔽難找,什麼人能無聲無息地靠近而不被發現?
“我們養的幾條比特犬都被藥暈了,保鏢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警笛響起的時候,上頭那位正在房子裏玩得起勁……”
最近程毓靈找到一個年輕的新鮮貨,用來討好上頭那位。
那位玩得可開心了,鞭子上還沾了辣椒油。門被踹開時,那少女背上全是觸目驚心的傷痕,淒厲的求救聲響徹整個房子。
這回算是人證物證俱在了!
助理的聲音有些抖,“四爺,現在該怎麼辦?”
“立即去查,我倒要看看,這件事背後到底是誰在搞鬼!”
敢到邢氏頭上動土,怕是活膩歪了。
邢森的話音剛落,管家突然在外麵用力敲門。
程毓靈去開門,臉色難看,“你在找死嗎,四爺的房門也敢這樣敲……”
管家臉色發白,全身抖得跟篩糠似的,“四爺,有警察來了。”
邢森臉色一沉,一股前所未有的驚慌迅速爬上心頭。
這一次,恐怕麻煩大了!
邢氏集團被調查,沉在底下的無數肮髒手段紛紛浮出了水麵,邢森直接被扣押,他的得力助手程毓靈也被傳訊。
這些事情雖然沒有公開,但還是被媒體悄悄挖了出來,一件件報道,簡直驚呆一眾網友。
邢森最後被判刑六年,邢氏集團也在一夜之間轟然倒塌。
網友紛紛拍手稱好之餘,發揮出偵探一般的天才能力,開始分析這次的幕後布局者。
很快,眾網友就把目光瞄準了司氏集團的太子爺。
太子爺跟邢森有仇;太子爺剛死了最心愛的老婆;太子爺想找人發泄怒火——
最佳人選自然是邢四爺!
對於越傳越烈的傳言,司穆寒並沒有出麵澄清,算是默認了網友的猜測。
自此,司穆寒凶名遠播。
圈子裏的人都知道,這位死了太太的司家太子爺心狠手辣,手段比起邢森有過之而無不及。
無人敢輕易招惹司穆寒。
很快,四年的光陰一閃而過。
司氏的勢頭越發迅猛,如同一把勢不可擋的利劍,一躍成為世界級的頂尖集團。
這天陽光和暖,那位傳言中心硬如鐵的司氏太子爺,正抱著一個長相精致的小正太,緩步走進公司大樓。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高定西裝,懷抱著個半大的孩子卻毫無違和感,反而顯得他的肩膀更加寬闊,讓人忍不住想上前靠一靠。
哪怕他一臉寡淡的疏冷表情,但公司的女性職員看到他時,都忍不住臉紅心跳,總要悄悄偷看幾眼。
司少這麼帥這麼深情,關鍵還有錢,是個女人都削尖了腦袋想朝他身邊靠。